第162章(第2/3頁)

九月初六,聖駕返回薊州城,華陽姐弟倆繼續入住城中驛館。

在驛館,陳敬宗肯定要與華陽同住了,只是黃昏才回來,路上又不可能預備什麽,今晚注定只能老老實實地睡覺。

三天後聖駕就要返京,華陽的計劃也不能再耽擱了。

等陳敬宗洗完澡躺到床上,華陽對他道:“如果你再與秦紀比一場,有把握贏嗎?”

陳敬宗:“都全力以赴的話,勝負還真難說,五成對五成吧,不過按照秦大將軍的脾氣,秦紀最後可能會讓我。”

華陽笑了笑。

陳敬宗就是這樣,桀驁歸桀驁,可他並不自大,不會為了取悅她便胡亂地捧高自己。

“那如果讓你跟秦大將軍打,你有幾分勝算?”華陽又問。

陳敬宗看看她,道:“沒動過手,難說,不過大將軍身經百戰,我估計會輸。”

雖然自認沒有勝算,但陳敬宗眼中並無退縮怯戰之意,反而很是憧憬能與秦元塘打一場。

華陽直言道:“你應該也看出來了,秦大將軍對父親過於尊崇,這樣對他對陳家都不好,父親要避嫌,不能單獨見他,我想跟他談談。”

只這麽一句,陳敬宗便明白了:“行,明天我去跟他打一場,受點傷,他自然要過來探望。”

華陽就是這個意思,陳敬宗的聰敏與配合讓她欣慰,卻也有些擔心。

苦肉計苦肉計,輕傷不值得秦元塘大驚小怪,重了……

陳敬宗摸著她的眉:“我還沒受傷,這就先心疼了?”

華陽垂眸,交待道:“總之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別弄得傷筋動骨。”

陳敬宗用指腹碰了碰她的睫毛:“你這麽勞心費神,是為了父親、我們陳家,還是為了秦大將軍,為了你弟弟?”

華陽:“都為,也為了我自己。”

賢臣良將好好的,弟弟的朝廷自然清明,國泰民安,她這個長公主亦能高枕無憂。

陳敬宗再摸了摸她的鼻尖,他看她的目光,有惋惜,亦有慶幸。

翌日,陳敬宗在元祐帝面前點了卯,確定元祐帝用不到他,便帶上他那杆先帝所賜的精鋼混金鑄就的寶槍,去找秦紀切磋。

秦紀一看他手裏的槍,就知道陳敬宗動了真格,他亦無畏,派人去取了他常用的虎頭槍。

身為秦大將軍的長子,秦紀的虎頭槍當然也錯不了,秦大將軍不好金銀珠寶,尤愛神兵利器,哪裏又舍得虧待自己的兒子。

兩人並肩去了演武場。

他們還在路上,便有人匆匆跑去稟報元祐帝:“皇上,駙馬與秦大公子約戰,馬上就要打起來了!”

陳廷鑒、秦元塘這會兒都陪在元祐帝身邊,聞聽此言,陳廷鑒先數落了自家兒子一通,什麽孽子、頑固、無法無天等等。

元祐帝都不愛聽了,打斷他道:“文有文鬥,武有武鬥,切磋才能互相學習所長,於自身才有進益,先生博古通今,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何清賢:“就是,年輕人以武會友,乃是一樁美談,陳閣老怎麽就扯到失禮上去了?幸好你是文人,不然誰若找你切磋,還要被你在心裏臭罵一頓。”

陳廷鑒:……

秦元塘本來也想責怪自家兒子不肯謙讓,見先開口的陳閣老都被元祐帝、何閣老數落得老臉發紅,他這個嘴拙的武官連忙臨時改口,笑著勸陳閣老不必介懷,切磋而已,這在軍中太常見了。

陳廷鑒能不知道切磋是武者風氣?

可他覺得老四是因為長公主誇了秦紀,老四心裏不痛快,才跑去找秦紀挑釁。

元祐帝也是這麽想的,他擔心事情鬧大,立即帶人前往演武場。

華陽那邊也得到了消息,等她趕到演武場時,陳敬宗與秦紀已經交手了幾十個回合。

尋常士兵槍法不精,切磋時也全靠一股蠻勁兒,無甚風采可賞。

陳敬宗、秦紀卻都是年輕武官中的翹楚,他們兩個切磋,身形如風,槍影如龍,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兩人就從演武場的這一頭追逐到了另一頭,時而你攻我防,時而形勢大轉。

華陽不知該看那兩杆翻飛的寶槍,還是看陳敬宗的臉。

所有人都被演武場上精彩絕倫的武鬥吸引,幾乎沒人注意到長公主暗暗攥緊了手,注意到長公主的視線始終追隨駙馬一人。

只有戚瑾,不著痕跡地看了華陽幾次。

“錚”的一聲,一杆長槍被挑至半空,斜飛出演武場,紮進一側無人的空地。

與此同時,陳敬宗的槍頭,堪堪停在秦紀胸前。

秦紀苦笑:“我輸了。”

陳敬宗打得盡興,便沒有介意他方才巧妙的放水。

長槍在手中一轉,最後槍尾觸地,槍頭朝上。

陳敬宗持槍而立,目光直直落定在正笑著給駙馬捧場的秦元塘臉上:“久仰大將軍威名,不知可否賜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