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2/3頁)

胡亂將頭發擦得半幹,他又給束在了頭頂,免得等會兒長發落下來礙手礙口。

當他朝床這邊走來,華陽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往裏面挪了挪。

縱使她身份尊貴,隨軍也不可能將府裏的大床或拔步床帶出來的,現在用的是一架窄窄的木板床,拔營時可以拆開,安營時再拼裝起來。

陳敬宗躺上來時,這架看起來就不太結實的木板床發出吱嘎一聲。

華陽心一緊:“要不,你躺在下面的氈毯上?”

陳敬宗將她拉到懷裏,喘著粗氣道:“放心,你的床怎麽也比我那邊的結實,我那床天天吱嘎吱嘎,睡了仨月仍然結結實實,你這個肯定塌不了。再說了,你也不可能讓我做什麽。”

他還在說話,華陽已經貼到了他懷裏,他低沉的聲音從腦頂傳來,是她早已熟悉的親密。

華陽抱住了他。

白日見面,看得出他黑了,也變瘦了,只是手碰到他的肩膀,才發現他依然如記憶中那般健碩強壯。

她心裏湧動的是溫情,陳敬宗卻突然翻個身,攥住她的兩條腕子往上一舉。

華陽不太明白他為何總喜歡這樣,如果說剛成親的時候她會嫌惡地推他,這輩子她早就不會了。

“想死我了。”

親了一圈,陳敬宗在她耳邊道。

華陽全身都是燙的,抓住他的手道:“你明天是不是要進山?是就早點睡吧。”

陳敬宗:“你真想我早點睡,就不該叫我過來。”

華陽:……

隨便他做什麽,華陽試著跟他說話:“明日淩帥什麽安排?”

陳敬宗心不在焉地提了一遍,察覺她有片刻僵硬,陳敬宗親了親她:“放心,叛軍這次肯定跑不了了,我們去黑龍潭攔截,更不會遇到危險。”

華陽抱住他的手,微微顫抖著道:“你知道我為何非要今晚叫你過來嗎?”

陳敬宗一手撐著床板,另一手也不動了,看著她那雙在黑暗裏流轉著潤澤珠光的眸子:“為何?”

華陽也看著他,低聲道:“除了給你慶生,更重要的是,昨晚你們家老太太又給我托夢了,夢裏你也如淩帥安排的那樣,要去黑龍潭,可在一個叫白河嶺的地方,你們遇到了叛軍的埋伏……”

說到這裏,她聲音裏多了一絲哽意。

陳敬宗恍若未覺:“我出事了?”

華陽:“嗯,我看見你倒在了血泊裏,你帶去的那些人也都,遇了難。”

她呼吸明顯不對,陳敬宗摸向她的臉,濕漉漉的,那淚珠子跟下雨一樣,源源不斷。

陳敬宗將她抱了起來,他坐著,她枕著他的手臂。

他拿袖口幫她擦淚,擦到兩邊的袖口都濕了一大截,她還哭呢。

陳敬宗哄道:“一場夢而已,又不是真的。”

華陽就不喜歡他這樣的語氣:“怎麽不是真的,你忘了你們老家那場洪水了,忘了你二嬸手裏的賬本了?你敢說你們家老太太不靈?”

陳敬宗:“好好好,她靈,她比神仙都靈。”

華陽:“那你明天準備怎麽應對?夢裏援兵去的太晚,沒能趕得及。”

陳敬宗思索片刻,問:“你可知白河嶺埋伏了多少人?”

華陽:“我看不清楚,老太太說,他們有一萬人,三千埋伏在兩側懸崖上放箭,七千兩頭截殺。”

陳敬宗:“那簡單,我多安排一萬人,我們在前面假裝中了陷阱,那一萬人再做黃雀。”

華陽:“你哪來的一萬人?”

陳敬宗:“我們右路先鋒有四個衛所,出發後我叫其中兩個跟著我,都是生死交情了,再加上你這層關系,他們肯定聽我的。萬一他們不聽,我厚著臉皮跟著其中一個衛所走,再避開白河嶺那段路,照樣安全。”

華陽還是覺得不夠踏實。

陳敬宗:“放心,我信老太太,不會拿自己的命不當一回事。”

華陽還想再說什麽,陳敬宗無比強勢地親了下來。

到最後,華陽是生生被他累睡著的,可即便睡著了,她還是緊緊地靠在陳敬宗懷裏,陳敬宗試著往外挪,她馬上就跟著挪過來。

陳敬宗笑著摸了摸她淩亂的發絲。

猜了倆月,軍營裏長得好看又有點分量的人他都猜過了,眼看戰事就要結束,陳敬宗都要以為是他想太多,冤枉了她。

沒想到那個讓她傻乎乎隨軍這麽久的人,竟是他自己!

只可惜沒有掌燈,沒看見她淚眼汪汪的模樣。

遺憾過後,陳敬宗看向黑漆漆的帳頂。

白河嶺嗎?

一共八個衛所,大興左衛走的又是偏五朵山外圍的一條路,叛軍怎麽偏偏就埋伏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

翌日,外面還是一片漆黑,陳敬宗就要起來了,他還得偷偷摸摸地溜回自己的營帳。

只是他剛試著把手臂從華陽懷裏弄出來,華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