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2頁)

陳敬宗越說越兇,看華陽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善。

華陽只是耐心地看著他,等陳敬宗說夠了,華陽忽地笑了。

陳敬宗:……

哪裏好笑了?

華陽解釋道:“自從父皇駕崩,這還是你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從她嫁給陳敬宗的第一天開始,陳敬宗就沒把她當高高在上的公主看,夜裏他敢葷話連篇,白天他能各種嘲諷或陰陽怪氣,即便是這輩子兩人感情好了不少,言語爭鋒也從來沒有斷過,或是陳敬宗刺她,或是她刺陳敬宗。一直到父皇駕崩,陳敬宗才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說不來安慰關心的話,但也不敢說些不正經的,每天都很沉默。

說實話,華陽不太習慣沉默本分的陳敬宗,她更想兩人像以前一樣,該吵吵,該鬧鬧。

結果華陽一點出來,陳敬宗又抿緊了唇。

幸好華陽剛剛笑了,她若換個表情,陳敬宗都要擔心他是不是說得太重了,要把才喪父不久的公主訓哭。

華陽看著他那副別別扭扭的樣子,開始反駁起來:“我確實嬌氣,像我剛嫁進你們家的時候,突然要我奔波幾千裏去給一個素未謀面的老太太守孝,我當然不高興,我心裏不舒服,路上就會嫌棄這個嫌棄那個。可這次隨軍是關系朝局穩定關系百姓將士們性命的大事,你若覺得我會在這種時候還要擺長公主的譜,那你也太小瞧我了。”

嬌生慣養不代表不識大體刁蠻任性,能講究的時候講究,無法兼顧了,華陽肯定會把大局放在前面。

陳敬宗依然板著臉:“就算你不怕吃苦,你也不怕被叛軍擄走?”

華陽笑道:“我相信父親母後的運籌帷幄,相信淩帥的排兵布陣,更相信無論發生什麽,周吉都會率領三百親兵護我周全。”

陳敬宗的臉更黑了。

華陽知道他酸過周吉,她就是故意的。

等陳敬宗快要按耐不住的時候,華陽挪過來,坐到他懷裏,勾住他的脖子道:“當然,我更相信,就算我遇到危險,有個人也會及時救我脫離險境。”

陳敬宗全身僵硬,既是防著她說出另一個氣人的名字,又是在竭力壓制身體不要因為她久違的靠近而出現變化。

因為先帝才去世一個多月,他敢惦記那個,她一定會不高興。

華陽卻不說了,腦袋靠上他寬闊的肩膀,困倦道:“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陳敬宗:……

他語氣冷硬:“既然要睡覺,為何不躺到床上去?”

華陽:“你這裏比床上舒服。”

陳敬宗呼吸一重:“你舒服,我可不舒服。”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華陽就知道他哪裏不舒服了。

她只當沒有察銥嬅覺,繼續枕著他的肩,抱著他的腰。

陳敬宗忍了又忍,忽然一手托起她,一邊站起來,先把那兩盞燈熄了。

房間陷入黑暗,陳敬宗雙手抱著瘦了幾斤的公主,最後來到南邊的紗窗下,將她放在桌子上。

半輪明月灑下皎潔的光輝,照得公主烏黑的長發泛著絲緞般的柔和光澤。

陳敬宗親著她的頭頂,握著她一只手問:“我出征,你隨軍,就不怕將士與百姓們誤會,說你是為了我才去的,與豫王和談只是你打起來的幌子?”

華陽想了想,不甚在意地道:“也不算誤會吧,我本來就是為了你。”

陳敬宗聽出了她話裏的調侃。

這讓那句他明明該喜歡聽的話,也變成了水中的月亮,似真似幻。

就像他從來沒有正正經經地說過喜歡她,她也不肯明明白白地表露什麽,盡管她連命都可以托付給他。

有時候不在意,有時候,就像現在,陳敬宗會有點煩躁。

這煩躁是因她而起,她故意不讓他好受,他又何必再客氣?

右手離開她的發絲握住她的下巴,擡起的瞬間,陳敬宗低了下去。

看似強勢,其實仍舊帶著一絲試探,或許華陽只是往後躲一下,他就會立即松開。

可華陽沒有躲。

她懷念父皇,但懷念與繼續享受生活,並不矛盾。

雖然她不會像陳敬宗那般離經叛道,孝中照常吃肉喝酒甚至沉溺於床笫之歡,可這樣的親吻還是偶爾可為的。

畢竟明天他們就要一起出征了,未來的三四個月可能都不會有此刻的安逸,以及兩人都剛剛沐浴過後的清爽。

華陽環住了他的脖子。

陳敬宗全身一震。

當兩人一起倒在床上而華陽也沒有躲開的時候,陳敬宗忍了又忍,還是在她耳邊試探道:“要不,我去悄悄泡一個?”

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