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吃不好睡不好,華陽哪有心情陪他睡覺,陳敬宗大概也看出來了,每晚都老老實實地躺在地平替她擋可能會爬過來的蛇蟲,一次都沒有求過歡。

華陽翻了個身。

曾經她把這一切當理所當然,她是公主,陳敬宗是駙馬,駙馬就該聽公主的,膽敢冒犯她就是不敬。

她習慣了對他頤指氣使,對心腹丫鬟都比對他好。

可現在想來,陳敬宗一個明明很貪欲的大男人,能夠堅持那麽久都不強迫她,也是一種君子風範吧?

她一直都把他當粗人,舉手投足都粗鄙不堪,甚至一次次地拿他與他的狀元郎大哥、探花郎三哥去比較,越是比較就越瞧不上他。

陳敬宗卻沒有朝她發過一次脾氣,她眼中的厚顏無恥,何嘗不是一種胸懷寬廣?

所以,他身上還是有很多優點的,只是上輩子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境遇裏,未曾察覺。

那麽,這輩子,她該對他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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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朝雲、朝月站在堂屋門口,小聲地討論著晌午要給公主做什麽吃食。

冷不丁的,西耳房那邊傳來“撲通”一聲。

朝雲臉都白了,這種偏僻的鎮子,莫非有賊人敢來行兇?

別說公主嫌棄陳家這處老宅,她們也嫌棄啊,院子小,院墻矮,偶爾還有蛇蟲出沒,叫人每天都提心吊膽!

朝月最近天天做飯,力氣練大了,膽子也不小,囑咐朝雲在這裏守著,她快步跑向廚房,去拿菜刀!

等她抓了菜刀跑出來,就見駙馬爺一手拎著一只羽毛艷麗的山雞,一手拎著一條還在滴水的肥魚從西耳房那邊走了過來,廊檐下,朝雲目瞪口呆。

朝月也呆住了。

陳敬宗看向她手裏明晃晃的菜刀。

朝月連忙把刀藏到背後,小臉漲紅,神色尷尬。

陳敬宗轉瞬就明白了,先瞥眼上房,問朝雲:“公主呢?”

朝雲小聲道:“吃過早飯就睡下了。”

陳敬宗並不意外,她身子弱,昨晚又累得不輕。

提著獵物走到朝月面前,陳敬宗皺眉道:“方圓十裏誰不知道這是陳家,普通賊人絕不敢來,敢來的絕不怕你這把菜刀,下次再遇到這種事,直接喊人,護衛能聽到。”

朝月低著腦袋,想了想,問:“萬一是您呢?”

陳敬宗:“以後我回來,會先吹聲口哨。”

朝月松了口氣:“駙馬放心,我都記住了。”

陳敬宗把手裏的獵物遞給她:“魚現在就燉湯,雞留著明天吃,記得把喙纏上,別讓它亂叫。”

朝月瞪大了眼睛:“這,這不合適吧?”

陳敬宗:“不燉,那就讓你們公主繼續餓著。”

朝月瞬間就妥協了。

陳敬宗看眼廚房,轉身時道:“把我的早飯端過來。”

事情有點多,朝雲跑過來幫朝月的忙。

陳敬宗大步去了上房,在堂屋站了會兒,又去了內室。

裏面安安靜靜的,拔步床外放下了紗帳。

陳敬宗挑起帳子,就見她睡在床中央,本就單薄纖細,被這張奢華大床襯得越發嬌小柔弱。

忽然,陳敬宗吸了吸鼻子,有股淡淡的藥味兒。

注意到她蹙著眉尖,陳敬宗心中一沉,莫非是他力氣太大,弄傷了她?

縱使疑惑,也不好這時候叫醒她,陳敬宗默默離去。

在堂屋坐了一刻鐘左右,朝雲端了一碗面過來,依然是青菜雞蛋面。

清湯寡水,一點油星都不見。

陳敬宗叫住正準備退下的朝雲,問:“公主可是病了?”

朝雲搖搖頭:“沒啊。”

陳敬宗:“我好像聞到了藥味兒。”

朝雲:“那您肯定是聞錯了,今早公主心情不錯,吃了一碗面呢。”

她的語氣是那麽歡快喜悅,足見之前華陽的胃口是有多不好。

陳敬宗問不出什麽,叫她退下了。

他一大早就跑去山裏狩獵,出了不少力氣,腹中饑餓,吃面時一挑就是一大筷子,禿嚕禿嚕幾下吸進嘴裏。

已經睡了一個時辰的華陽,生生被他禿嚕醒了。

剛醒的時候她還奇怪那是什麽聲音,聽見陳敬宗吩咐朝雲再來一碗,她才恍然大悟,隨即眉頭一皺。

她很不喜歡陳敬宗的這種吃法。

她是決定要對陳敬宗好一點,可如果陳敬宗還是繼續頻繁挑釁她的耐性,她怕也無法露出好臉色。

簡單收拾收拾,華陽走了出來。

陳敬宗正要開吃第二碗,筷子已經挑起面了,聽到動靜偏頭,就對上華陽紅潤卻微沉的嬌艷臉龐。

怎麽又生氣了?

陳敬宗垂眸,先把這筷子面吃了再說。

他禿嚕一大口,華陽眉頭皺得更深,用眼神示意門口的朝雲走遠點,這才走到飯桌前,看著陳敬宗道:“你能不能慢點吃,最好不要發出聲音。”

陳敬宗斜她一眼,頭也不擡地道:“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