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江又桃回頭看了一眼,那名青年還在門口站著,江又桃沒跟他搭話,直接進了屋。從吃瓜系統的背包空間裏拿了點零食放在嘴裏吃著,她點開十九號小世界的個人簡介。

這是一本以小外甥王玉榮的視角來寫的紀實小說,書中的主角是他的姨父蘇致遠。

在他的描述中,他的姨父是下鄉知青,是村裏的知青裏長得最好,最有能力的。他進門後,他們一家的重任都是他挑起來的,他回城時,在他姥姥的胡攪蠻纏,他小姨的以死相逼下,他們一家子也跟著來了。

他從一個農村人一躍成了首都人,到了首都,也是他姨夫一個人養一家人,他姨父沒有孩子,把他跟他小舅舅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來疼。從他們上學,到他們結婚生子,這一切都是他姨父一手操辦的。

在書中,王玉榮對他姨父用盡贊美之詞,認識他們的,無不在誇他姨父的好、他姨父的偉大。甚至還有報紙前去采訪過他姨父。

書的最後,是王玉榮對他姨父的真誠的感謝。再往後翻,是故事主人翁的個人簡介。

江又桃已經沒有心情再去看了,大冤種果然是大冤種,江又桃覺得心特別累,每次看到這種大冤種劇情她都恨不得沖上去給大冤種們來兩巴掌,讓他們清醒清醒,這一輩子都為了別人而活了,除了被誇幾句偉大以外,自己得到了啥?

就拿蘇致遠來說,他含辛茹苦的養大王玉榮跟白耀祖,把別人當成親生兒子來養來疼,成家立業啥都一手包攬,最後得到了啥?

老年了,人家王玉榮接回了自己在鄉下的親爹,孝順得跟什麽似的,他這個姨父以前在蘇致遠面前說話還算好使,等親爹來了他啥也不是。

小舅子白耀祖就更不用說了,他只是個姐夫,管得名不正言不順,人家想聽他的話的時候,他是個人物,人家不想聽他話的時候,他是個狗屁。做得好最多被人誇贊幾句,沒準背後還要被說是冤大頭。

要是做得差,白老太太恨不得拿著擴音喇叭滿大街的喊。

江又桃拿出一串無籽葡萄出去洗,回來時正好聽到隔壁在說話,也不是她故意聽,主要是白老太太的聲音太大了,她想要聽不到都難。

江又桃站在原地,豎起耳朵。

“小蘇啊,你咋不進屋呢?肚子餓了沒?我給你下碗面條去吧?”白老太太滿面笑容,她看向蘇致遠的眼神充滿了熱情跟喜愛。

若是不知情的,鐵定以為蘇致遠是他的親兒子而非女婿。

蘇致遠的目光落在白老太太的臉上。

他是個很寬和的人,寬和到明明知道白艷蘭跟他結婚的目的並不那麽單純他也毫不在意。畢竟當初那件事,是他的錯。

為了彌補白艷蘭,對於白家一家子,他也一直包容著。

上一世,除了最開始的時候,白老太太對他的態度一直都這麽好,甚至一度好到把蘇致遠的親媽都比了下去。

白老太太看到蘇致遠不說話,叫了他一聲。

蘇致遠的思緒從上一世中抽了出來:“我不餓,我先去休息了。”

蘇致遠徑直往上一世的房間裏走去。

他住的是西廂房,多可笑啊,明明是花了他的錢租的房子,他卻只能住到廂房去,正房讓給了白老太太跟大姨子住,小舅子住在東廂房,最小最窄光線最差的西廂房是他跟白艷蘭的住所。

上一世蘇致遠不計較,覺得自己一年到頭也不在這裏住幾天,住小房子就住小房子了,他無所謂。可他想錯了,往後的余生,他到哪裏,白家人就跟到哪裏去,自己一輩子也沒有掙脫白家人。

蘇致遠有時候都不懂自己為什麽要費心費力的對白家人好,甚至好到犧牲自己、犧牲家人。

重生兩天了,蘇致遠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在回這裏之前,先去了一趟醫院,他懷疑他有病,有神經病,但醫院說他瞎扯淡,浪費國家資源,他很健康。

白艷蘭從床上站起來,溫婉地笑著朝他走過來:“怎麽忽然回來了?今天也不是周末啊?”

若是上輩子,蘇致遠根本不會覺得白艷蘭的話中有話,正是因為重生了,他才聽出白艷蘭的畫外音。

‘忽然回來’、‘不是周末’。這幾個字裏,連句號都在告訴蘇致遠白艷蘭對他的不歡迎。

蘇致遠看著白艷蘭,忽然想起自己跟白艷蘭的婚姻來。

那是前年的夏天。一場忽如其來的暴雨,把他困在了砍柴火的山上,好不容易雨停,他著急忙慌的往山下趕,卻不小心腳底打滑,跌下了坡。

魯省的山很大,山上還有狼,要不是遇到了同樣上山砍柴的白艷蘭,他沒準就交代在那兒了。

在那一場意外之前,他跟白艷蘭從來沒有過接觸,當白艷蘭扶著他回到村裏後,村裏的風言風語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