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穿著一身西裝的紀又商把手裏提著的行李箱放下,從懷裏掏出手帕在臉上擦了擦,又抹了抹頭發,還把眼鏡取出來擦了又擦。

他的這一番做派,讓在場的人都皺了皺眉頭。

他們的生活中極少遇到這樣講究的男人。

紀又商把手帕仔仔細細地疊放在兜裏,才看向孟臨沂,這一看,他本來就不算好的臉色變得更差了。

“孟臨沂,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麽樣了,你怎麽會穿這樣的衣服。”紀又商這句話說得痛心疾首。

在場眾人的目光放在了孟臨沂的身上。

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短袖襯衣,不貼身,也不寬松,正合身,現在的女性滿大街都是這麽穿的。

在場有三位女性,她們都沒搞懂為什麽不能這麽穿。

孟臨沂臉上的笑容本來就極淡,這下子全都消失不見了。

原來的孟臨沂的衣服沒有幾件,這些衣服分成兩個極端,要麽太小了,穿在身上緊緊地繃著,要麽就是太肥大,穿在身上像套了個麻袋。

孟臨沂從原來的孟臨沂的記憶中知道,這是她媽跟她大姐的衣裳,小的是她媽媽的,肥大的是她大姐的,原來的孟臨沂從小到大都沒有過新衣服。

孟臨沂來到後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去讓裁縫給自己做衣服,她選衣服時沒有挑款式,選的都是大眾的,滿大街的姑娘都這麽穿。

孟臨沂臉色沉了下來:“紀又商,我們很熟嗎?我穿什麽,想怎麽穿,是我的自由,跟你有什麽關系。就像你大夏天的穿著西裝來我這裏裝相,我說你了嗎?我點破你了嗎?”

“再說了,我這麽穿有什麽問題,你今天給我一五一十的指出來。”

反駁油膩男嘛,孟臨沂上輩子沒少幹,她們隔壁是體育學院,有幾個男生特別油,跟面前的紀又商不相上下,唯一的區別,就是那些男生比紀又商要年輕一些了。

紀又商指不出來,屋裏的三位女性都是這麽穿的,他硬是要找茬,得罪的就不是一個人了,紀又商自認為是個紳士,是個文化人,他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臉一下就漲成了豬肝色,外面雨還在嘩啦啦的下,江又桃跟傅韶華都不急著走了,他們坐在外頭的木頭凳子上,一齊看向氣得臉紅脖子粗的紀又商。

江又桃掏出一把瓜子,分了傅韶華一點,傅韶華十分上道的給江又桃剝瓜子仁。

紀又商淋得跟落湯雞一樣,他擰著眉:“行,這件事情咱們暫且揭過,你寫那封信回去時什麽意思?你想退婚?你父母同意?”

原來的孟臨沂在孟家的日子並不好過,她雖然跟紀家訂了婚,但紀家對她並不看重,有她這個未婚妻就跟沒有一樣。對比起她來,孟家更喜歡原主的姐姐孟臨江。

孟臨江從小就是個白白胖胖的孩子,越長大就越白胖,在這個吃不飽的年代裏,一個人長得胖,是有家底的證明,是日子好過的象征。

孟臨江從小就給孟家父母長臉,而孟臨沂呢,她從小就瘦,明明已經七歲了,卻跟五歲的孩子一樣瘦小,孟家父母覺得他們丟臉,要不是街道辦對孩子的基礎教育抓得很重,原來的孟臨沂連學都沒得上。

原來的孟臨沂在家裏過得像個小丫鬟似的,每天放學回來,家裏的家務活都是她做,反觀孟臨江,上學時玩,放學了也玩兒,養得跟個千金大小姐似的。

一切的改變都在原來的孟臨沂十五歲那年,紀家忽然來了人,把原來的孟臨沂送進了護士學校,但在那之後,紀家的人又消失不見了。

今年原來的孟臨沂從護士學院畢業,被分到了棗鄉衛生院來當護士。

她從申城過來,到了這邊水土不服,上吐下瀉的,吃了藥打了針都沒有用,沒過多久,她就沒了,孟臨沂穿了越過來了。

在理清了原來的孟臨沂的身世以後,孟臨沂幹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紀家退婚。

按照這個時代的物流速度,孟臨沂估摸著紀家在接到退婚信以後,就讓紀又商過來了。

畢竟紀家在申城,離這兒可不近。那麽問題又來了,紀家對原來的孟臨沂看得並不重,甚至都甚少出現在她的面前,為什麽她要退婚,他們卻又那麽重視了呢?

“既然你收到信了,那你就應該知道,我在信裏已經講得很明白了,我們當初訂婚,就是長輩們的口頭約定,連正經定下都沒有。能給你們去一封退婚信,已經是我看在當初你家把我送進衛校的份上了。”

紀家的這門婚事,並沒有給原來的孟臨沂帶去多少利益,反而讓她在家裏的日子舉步維艱、

孟臨江特別嫉妒她有一門好親事,從懂事起就針對她。紀家從來沒有管過她,時間一久,大家都覺得紀家不認這門婚事了。

原來的孟臨沂去衛校讀書時,紀又商就在隔壁的醫學院讀書,但整整三年的時間裏,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手可數,且都是在人多的場合見的,私底下兩人從未單獨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