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6頁)
雲以桑陷入沉思,只覺得自己一個人把家庭調解員、心理醫生外加妻子的工作全幹了。
加錢!必須得加錢!
“盛與瀾他說話……”雲以桑忽然開口道。
盛慕心底泛起漣漪。
她是想說:盛與瀾說話可能不好聽,可他還是愛你的嗎?
“他說話那樣高高在上,你恨他也很正常。”
“我要是你,我也恨。”
雲以桑一臉悲痛,臉上就差寫上一句話:你怎麽攤上個這樣的爹啊?
盛慕:“……”
“但是,你畢竟也十六歲了。”雲以桑話鋒一轉。
盛慕心裏一愣。
這繞了一圈,最後還是要來了嗎?
你也十六了,要懂事了。
“你十六了,再過幾年就比盛與瀾更高,看得更遠了。不管討厭盛與瀾也好,看不上盛與瀾也好,都不能為了盛與瀾讓自己不好受。”
“他給你的東西,該收就收。不要較勁,小慕。”
她支著下巴,“不要和自己較勁,也不要和世界較勁,如何放過你自己,才是你要學的第一課。”
說到後面,雲以桑臉上泛起笑意。
“好好長大吧,盛慕,等你長大後就能對著盛與瀾拳打腳踢了。”
盛慕呆呆的注視著雲以桑。
沒人和他說這種話。他們也不敢說這種話。在所有人眼裏,盛與瀾似乎都是一座不可撼動的高山。
沒有人期許過,盛慕終有一日能超越盛與瀾。
從小到大,盛慕從周圍人那聽過許多“正確但沒用的話”。
就連盛與瀾也不曾了解他,甚至是帶了點忽視和不理解。
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說,你要放過你自己。
午後的陽光灑滿盛慕的側臉,空氣很安靜。
盛慕張嘴又合上,反復幾次,最終還是問出口。
“那個、那以後你和盛與瀾還會一直是夫妻嗎?”
他倒是還記得雲以桑之前說過的話。
盛與瀾和雲以桑誰也不喜歡誰,只是恰好合適,湊一對了。
他們以後也許會離婚。
一想到這件事,那雙修長的手指用力攥緊咖啡杯,關節發白。
等這一天到來,他和雲以桑之間就真的什麽關系也沒有了。
盛慕對於自己親生母親的記憶十分匱乏。他的生父甚至比盛與瀾更惡劣,但凡是豪門身上存在的陋習,那人身上都有。因此,母親常年在發怒和落淚兩種極端情緒之間切換。
盛慕的母親同樣出身豪門,卻是一個柔弱到有幾分哀怨的女人。她很少獨自接觸盛慕。
盛慕幾乎是被家裏傭人帶大的。
有時候,血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生父的固執、工作狂,和生母的敏.感,盛慕全都繼承到了。
盛與瀾曾肯定過前者,卻很難理解後者。
同樣的,血緣之間的聯系也是親人之間最不可撼動的樞紐。
在真正的親人面前總是會表現的松弛和肆意。
因為血緣聯系,所以我們對彼此而言是世上最親近的、最特殊的存在。這是基於先天因素帶來的安全感。
盛慕和雲以桑走近後,才發現他們之間匱乏的是什麽。
對他而言,這個漂亮的像姐姐一樣的女孩,像風又像霧,抓不太著。
等他們離婚了,在外人面前,盛慕都不知道自己能以什麽身份和雲以桑一同出現。
每次想到這,盛慕看盛與瀾就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大概類似於其他父子間,父親看不成器兒子的心情。
在盛慕這完全被調轉過來了。
雲以桑聽到這個問題,也愣了一下。她和盛慕說了那麽多,結果就關注這個問題?
難不成上次在湖心洲把孩子嚇著了?
可她和盛與瀾總歸是要離婚的。
雲以桑正想著怎麽糊弄過去。
盛慕忽然側過臉,視線轉向窗外,那是一對路過的一家三口。
雲以桑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
好家夥。
小孩在地上撒潑打滾,丈夫和妻子就站在旁邊看戲。
盛慕被這一幕吸引了注意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的眼神有些復雜。
“很吵是吧?等著,看我的。”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轉移話題的機會,雲以桑直接起身走了過去。
盛慕怔了短短一秒,似乎明白了雲以桑的意思。
是要勸說小孩,還是父母呢?
雲以桑目的明確,一出門就徑直向著那一家三口走過去。
她走到小孩旁邊時,小孩正在地上表演一個用衣服拖地,哭得眼淚鼻涕糊一臉。
雲以桑深吸一口氣,屈膝蹲下,雙手握緊拳頭。
“加油!哭大聲點!千萬別起來!你這聲音太小了!不是你的水平!繼續哭更大聲!”
她親切又熱情的給小孩打氣。
哭聲一下子卡殼了。
雲以桑看著小孩。
小孩都擡頭看著雲以桑。
下一秒,小孩麻溜的爬了起來,向著一個方向發足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