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第3/3頁)

“殿下是讓我得罪人。”江凜笑了聲。

晏少昰見他眨眼間想了個通透,旁的不多說,舉杯敬了江凜一杯酒。

他是皇子,是父皇欽點的主帥,更是下一任皇帝的嫡弟。做主帥,可以嚴厲軍紀,可以不懷柔,卻不能擔上“苛待功臣之後”的惡名。

皇族與世家,是永遠不會擰成一根繩的。

今日隨他站在城樓上的老將軍,他們底下的子嗣、旁支無數,往各營填補幾個孫輩進來,是用也得用,不用也得用——若明明白白斷了各家子孫封侯拜相的路,叫將門後繼無人,相門的功爵斷了承襲,還談什麽忠心耿耿?

可這些窩囊種拉幫結夥,敗壞軍紀,是最該除的惡瘤。

這回有袁煥之流貪功冒進,在人前出了大醜,倒是給了他一個借機發作的由頭。

“小事兒,您多禮。”江凜以茶代酒回了一杯,也不在意這事兒,只覺得這一巴掌刮在那群小軍官臉上,刮得痛快極了。

這群打小養尊處優的人間富貴花,大概都覺得自己能騎馬會射箭,上了戰場就是常山趙子龍了。

只是打得太膈應,讓人惱火。江凜不客氣地說:“下一場,我要精銳。”

晏少昰:“備好了。”

他倆胃口都不小,半桌酒菜剛下肚,幾個老將軍就領著人來興師問罪了。進了門,冷冷淡淡道一聲:“蕭校尉也在,正好,有點小事與你說道。”

袁煥鼻青臉腫地進來,沉甸甸一個頭磕地上。

“末將無能,輸了頭陣,沒能給殿下掙回臉面來!我知吃了敗仗是大恥大辱,可我今日就算拼著再丟一回人,也要為同營的將士討個公道!”

說罷,他又是沉甸甸一個叩頭。

“末將狀告蕭校尉是個小人,他雖有奇謀詭計,卻無敦仁之心!當著兩軍幾百將士的面,公然違拗軍令,殘害同袍!致使我方將士一十二人被擡下了場,生死不明,紅藍兩營將士都可作證!”

營房中無人作聲。

司老將軍咳了聲,打了個兩不沾親的馬虎眼:“將士勇悍是好事兒,只是不該用石頭……蕭小將軍怎麽說?”

一群老將軍目光沉沉地落到他身上。只見那小校尉木著臉,似被這當頭棒喝問得嚇住了。

袁煥冷冷一笑,見殿下也無為蕭臨風出頭的意思,剛要羅列下一條罪狀,告他個徹底不得翻身。

正張嘴。

“嚇傻了”的江凜乜他一眼,端高自己手裏那碗快涼了的湯,一口一口喝幹凈了。借著碗沿遮掩,沖他露了個口型。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