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他是皇子,得端莊,看那襟口,裏衣外衣穿了不知幾層,不知道熱不熱。

唐荼荼想說點什麽,張嘴卻無言,轉身出了雅間的門。

那個侍衛頭子就在門邊站著,原本瞧她的目光就沒什麽溫度,眼下更冷了,應該是聽到了裏間的說話聲。

廿一面無表情地盯了唐荼荼一眼,卻什麽都沒說,指了一個影衛送他們下了樓。

“荼荼姐……”

嶽無忌呐呐叫了聲,目光上下看了一遭,看唐荼荼衣裳齊整,才大松了一口氣。

她進去的工夫不短,嶽無忌在外邊胡思亂想,等著裏頭傳喚自己。他腦袋裏都腦補出了一幅“我要一力擔下罪責,誓死保衛哥哥們”的畫面,連咬舌自盡和觸柱自盡哪個好,都盤算好了,結果一個沒能用上。

驚奇地問那名影衛:“能走了,沒我事兒了?”

影衛呆了呆。主子話少,下令一般不會啰嗦,也就意味著有點含糊,平時影衛們常常得聽一半猜一半的做事——剛才主子只說“退下”,沒說讓誰退下,沒準只是讓唐二姑娘走的意思?

影衛有點拿不準:“不然,我上樓再問問?”

“不用問不用問!”嶽無忌連忙擺手,拿袖擺遮了一大塊銀子塞過去:“哥哥拿去買酒喝!”

影衛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回了文社前站崗。

街上的學子散了些,可後頭聞訊趕來的學子、還有圍觀的百姓更多了,黑壓壓地堵住了街門,京兆府疏散了好久,也只疏通出一條供車馬通過的道兒。

嶽無忌坐在馬車上,他是情緒反饋非常快的人,脾氣上頭快,慫得快,余悸也消得快,坐在馬車上就差放聲唱歌了。

他見唐荼荼從雅間出來後一言不發,雖然衣裳還齊整,可臉色並不好看,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樣子。

嶽無忌以為是唐荼荼張開雙臂扛下了一切,連著他的罪一塊扛了,抓著唐荼荼的袖子連聲喊“姐”。

“姐咱不氣了,那狗皇子欺負女孩,不是個好東西!我爹說了,殺人會招鬼,那狗皇子遲早得被鬼嚇死!”

唐荼荼:“……你在說什麽?”

“管他呢,事兒過了就拉倒。”嶽無忌渾不在意地一揮手:“我以後認你當義姐,咱們今兒就去見我爹娘,當著祖宗面兒義結金蘭!”

“說什麽混賬話!”唐厚孜忍無可忍,把他從妹妹身邊扯到了自己這頭,板著臉掀簾問:“怎麽還沒到書院?”

嶽家的書童駕著馬車,慢悠悠地穿過街門。兩旁鋪子瞧著眼熟,可不就是朝著書院去的路麽。

“義山兄,你今兒還要去上學?”嶽無忌不可置信看著他。

唐厚孜道:“只遲了半個時辰,還能學一個半時辰。”

“……你可真是人才!”

嶽無忌別別扭扭地向他拱了拱手。唐厚孜下巴上的青紫還沒消,比他還別扭,卻也拱手還了一禮,倆少年勉強算是冰釋前嫌。

他們一個想著上學,一個想著去書院跟先生告個假,回家歇一天吃點好的壓壓驚。到了嶽峙書院,又跟一群同窗面面相覷,才知今兒書院壓根沒開門,先生也全沒來,聽說都被京兆府叫去議事了,要各家書院嚴整風紀,開導學生,不能再在開考前鬧事。

這下都得回家。

嶽無忌繞道把他兩人送回了唐家,才折向回嶽府。

唐荼荼和哥哥一下車,唐家前院的下人全湧了出來,一叠聲地喊:“夫人,少爺小姐找著了!沒丟!”

唐夫人從前廳連走帶跑地奔出來,滿臉的著急:“荼荼,義山啊,你們去哪兒了!”她一手一個地摟著倆孩子往院裏走,連聲囑咐家丁鎖好門,誰敲也不給開。

“街上鬧得那樣亂,這個說是殺人了,那個說是放火了,還有說聖旨叫哪家滿門抄斬的,可把娘給嚇壞了。你倆再不回來,我就要叫人報官了!”

“母親,我們沒事。”唐厚孜忙安撫母親,真真假假地糊弄她:“清早荼荼想跟我去書院看看,到了書院才知今天不開門,我倆又回來了。”

唐夫人瞧他倆沒一個吃了早飯,忙叫廚房把溫在火上的綠豆銀耳粥呈上來,熬了一個時辰了,豆子和銀耳熬得軟爛香甜。

隔了不多時,唐老爺也下朝回來了,今日他沒去禮部當差,回來一屁股坐椅子上,灌了兩大杯水解渴,一頭霧水道。

“早上朝會還沒開完,就見劉公公小跑著進殿去傳口信兒了,不一會兒,二皇子就匆匆出了宮。朝會沒多久便散了,聽說皇上龍顏大怒,大人們都諱而不言,匆匆回了各自衙門。”

“我回禮部衙門的路上遇上了幾個同僚,都提著笏袋要回家,與我說今兒不用當差了,點個卯就回家吧,說是咱們尚書在禦書房挨訓呢,衙門裏無事可做,我只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