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2頁)

……

章窈不太舒服。

大夫過來給她診了脈,又問了問,說她是誤食了和安胎藥沖突的一味河鮮,幸而吃得不多,沒什麽大問題。

回去喝碗清熱解毒的藥就行了。

她閉眸靠在蘇諦懷裏,坐在回王府的馬車上,虛弱得連手都不想擡,問了一句陸母那裏怎麽辦。

蘇諦手掌捂著她的眼睛,道:“小廝會去說,宣廷大哥在,他會等母親一起回去。”

章窈看不到他在想什麽,蘇諦也一直沒問她和蘇宣廷說了什麽。

她在心裏輕輕嘆出氣,蘇諦心思深,難看懂,但他現在不是清醒孤傲的小帝君,只是一個普通的溫潤男子。

章窈是蘇諦的妻子,無論發生什麽,都該只向著他。

和蘇宣廷約定的一年不能提,但其余的話說兩句,在這時候卻是必要的。

她眼睛還是閉著的,被他捂著睜開了也沒用,只提道:“大少爺似乎要離京,來找我說了些有的沒的,我只說自己有了身孕,想回去找世子,沒和他多聊,沒想到世子會過來。”

小帝君不好哄,必須要讓他知道,在她心裏,他的位置獨一無二。

蘇諦看著她孱弱臉龐,卻不想她看見自己臉上現在是什麽表情,只回道:“我知道了。”

是他的錯。

錯在帶她到這種地方。

那天從酒樓回來之後,章窈就一直在房間裏養著。

馮曉曉來過幾趟,因為章窈要休息,她呆的時間都不多。

好不容易挑了個適當時候,便跟章窈道了歉,說蘇宣廷讓她去找蘇諦,沒想到會這麽巧碰上。

章窈溫笑著摸她的頭,說沒事。

馮家這位曉姑娘不笨,但也確實因為養在鄉下不怎麽見外人,有些殘酷的天真,好的是會隱藏,一直沒出過什麽大事。

司蕪被撞的那一下,稱不上意外。

但就算馮曉曉的天真不純正,只要蘇諦足夠喜歡,也不是什麽大事。

昭王似乎對膝下兩個聰明兒子都寄以厚望,蘇宣廷離京立功就是他的吩咐。

章窈肚子裏一堆奉承別人的話,但她很少會在別人面前說謊話,那個一年之約似乎哄到了蘇宣廷。

他走之前有人替他送來信,說她會滿意她自己的選擇。

章窈低頭看著燒盡的信紙,想的卻是他和那個人那麽像,性子卻截然不同。

蘇宣廷回京時沒什麽動靜,離開的時候卻得了王妃送行。

章窈沒過去。

他折騰了這麽些天,背後該是留著後手。

但章窈提著心警惕了許久,等過了三四個月後,王府裏都沒有什麽怪異的異常,反倒是因為蘇宣廷走了,一些下人也安分下來。

她才松了一口氣,用膳時也吃得多了些。

——章窈早期害喜得十分嚴重,有時候一天甚至只吃一頓飯,肉眼可見清減不少。

孩子四月份大,肚子漸漸開始顯懷,食欲才慢慢恢復正常。

章父那邊終於弄出了馮勤的調令,讓他隨行去治土地蟲害,為期至少半年。

馮勤那天回馮府時沉著一張臉,什麽都沒說,什麽也沒做。

章窈了解這種聰明人,他們什麽都不做時,就是在挑合適的時間動手。

這才是最為可怕的。

馮曉曉倒還是和以前一樣活蹦亂跳的,大哥走了她反而輕松,最多只是馮府裏多了一個不能說的姨娘,讓馮勤臉上多了一個巴掌。

成宓打的。

馮曉曉不愛讀書,但還是會來王府書房找蘇諦,把自己最近寫的詩詞給他看。

蘇諦看沒看,章窈不知道,可章窈的丫鬟卻在私底下跟章窈說,還是管管她的好。

馮曉曉到底為誰來王府,誰都能說得出來,世子到底是什麽想法,現在誰都說不準,王府裏已經有兩位姨娘。

章窈只笑著說曉姑娘還不大。

她及笄那天章窈頭疼,沒過去,只派人送了禮。

蘇諦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這個重要的日子也沒現身。

要不是後來知道那天小皇帝突發有疾,蘇諦作為堂兄要在宮裏照料等結果,馮曉曉或許都要在章窈面前嘀咕好久。

章窈倒願意聽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私事。

但許是先前給蘇諦試過藥的緣故,比起身體本身檢查不出的衰敗,她突然有些血虛之症,氣血虧,這在生產時是大忌。

月份才不到五個月,大夫就給診了出來,當場臉色就變了變,想要去告訴蘇諦,被章窈攔了下來。

“說到底不過是要喝藥,”她開口說,“世子最近在忙宮裏的事,你去打擾他,我也好不了。”

以後的他可能會因為她的死愧疚,又或者是感覺到解脫,但照他的性子,不會有太大反應,沒必要給他添無謂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