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2頁)

但祁一檸慢慢悠悠地喝著,還要數自己一共喝了多少口。

這是她喝任何飲品的習慣。

熱水、咖啡、可樂,甚至是現在的感冒藥。

她也總是不自覺地去數自己喝了多少口。

喝第一口,有點不喜歡這個味道。

喝第二口,真的難聞。

喝第三口,祁一檸垂了下眼睫,要是那時候分手之後能再和唐北檬見一面就好了。

喝第四口,她又把杯子放了下來,還是算了,見面也沒什麽好說的。

喝第五口,她看了一眼窗外飄揚著的雪花,萬一真的有什麽隱情呢?比如說唐北檬被打斷腿送出國去了……

喝第六口,她輕嘆口氣,生活不是偶像劇,沒有那麽多隱情,唐北檬三年前就成了網紅,怎麽可能是被打斷腿送出國了。

第七口,萬一是出了車禍什麽的呢?

第八口……

……

直到只剩最後一口的藥量,她的上一個想法停在“也許和唐北檬再見面她也能雲淡風輕”的這個階段。

祁一檸安靜看著,把最後一口喝了進去,還是不要和唐北檬見面了,前任相見不都是很難堪的嗎,她沒有這個經驗。

頭頂空調熱風迎面而來。

祁一檸放下杯子的時候,“意外”地發現她剛剛那口喝得有些少,所以杯子裏還有一口藥。

她定定望著。

本著不能浪費的原則,把最後一小口藥喝了下去。

輪到的結論是:她或許是可以平平靜靜地和唐北檬見面的。

說實話,她們那時候也算得上是和平分手,她沒有過度糾纏唐北檬,其實也沒什麽好難堪的。

就算見面也沒什麽。

但也只是可以而已,並不是一定非要見面。

更何況……

祁一檸目光落到一直在自己腿邊窩著的西瓜上,擼了擼西瓜的腦袋,坦坦蕩蕩地想:

西瓜這麽鬧騰的狗實在是太難養了,真見到人的話,她得讓人把西瓜接走。

“嘭——”

陶瓷杯被放在玻璃茶幾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祁一檸蹙著眉心,把自己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趕走。

她不該想起唐北檬的。

應該是做了夢,然後又感冒,所以想法和思緒都飄得太遠,讓她有些收不住。

理性回籠之後,飄遠的思緒縮了回來。

她站起身,拿著杯子去廚房洗。

“叮咚——”

門鈴響了。

祁一檸腳步頓了頓,往門邊轉,她知道是誰,是外賣員,之前每天上午十一點準時送到店裏,現在她不在店裏,就又送到了她家裏。

一個算是有點毅力的追求者——之前那個讓她一炮而紅的女網紅阮安安,盡管已經被她拒絕了很多次,已經連續送了兩周的花,之前的花她都直接拒收,後來花店說是訂花人不讓拒收,每次都直接塞給她就跑,她幹脆就把花放在店裏當裝飾品。

不知為什麽,她似乎總是同性緣強過異性緣,粉絲也好,追求者也好,喜歡她的,大多數都是女生。

但現在花送到了家裏。

祁一檸抿著唇,打開門的一瞬間,目光落到眼前的人身上,攥著門把手的掌心倏地開始發麻,密密麻麻的麻意順著手臂傳到了五臟六腑。

身後的西瓜似乎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激烈地奔了過來,擦過她的腳踝,往門口站著的人身上竄。

深藍色絨毛漁夫帽,帽子上還落著點碎雪,遮住了大半光潔的額頭,卻也顯得帽子下的那張臉越發精致小巧了起來。

黑框眼鏡,沒有戴口罩。

白皙通透的整張臉暴露在外,鼻頭泛著點紅,應該是被外面的風吹紅的,漂亮的栗棕色卷發收在漁夫帽下。

瘦窄的下巴埋在厚厚的霧霾藍色圍巾裏,琥珀色眼眸裏亮著的光還帶著沒收回去的慌亂,像是森林裏受到驚嚇的小鹿,慌亂又無辜。

好像又比以前瘦了很多,像是一陣風就能被吹倒。

祁一檸恍惚著,喉嚨又開始發癢起來。

門口的人似乎沒料到房裏有人,也像是有些耐不住這樣的對視,慌裏慌張地縮回視線,看了一眼腿邊蹦蹦跳跳的柯基犬,指了指自己手裏拿著的這束黃玫瑰,

好不容易擡起眼看她,又揪著自己的衣角,動了動唇,磕磕絆絆地說了一句話,

“花……不是我的。”

作者有話說:

標注1:來自於北宋哲學家邵雍先生說的話。

祁一檸:和她再見一面、和她再也不見面、再見一面、再也不見……

唐北檬:登登登登!閃亮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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