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借籌子

這麽便宜的麻衣,就算是不穿麻衣的伯亞等人都心動,更不要說隨他們而來的那些隨從們。

在這些少爺們的府上,隨從們也是分等級的,最下等的是做雜事的仆人馬夫等,中等的是那些在各院伺候主人們的貼身丫鬟小廝。

而管家、書童等,則屬於下人中最高等級別的存在。

他們這些人或者可以代替主人行使權力,或者是主人們身邊的親信,是可以直接和主人們對話的存在。

但對於管事和書童來說,一身完整的麻衣,也不是這麽容易就能得到的。

有時是主家有喜事,為了撐門面,便會給管事們和跟隨左右的親信發一身完整衣裳。

但這一身完整衣裳,多是主人家穿舊的,雖然也比其他下人滿身補丁打補丁的麻衣好得多,但那也不是新的啊,更不合身,往往還得改改才能穿。

所以,一看到徐家布莊內的麻衣,十幾名隨從都心動了。

這是他們穿得起的好衣裳!

他們先看看主人家的神色,伯亞和子瑜一看就是平時對身邊書童挺好的那一類,見麻衣這麽便宜,沖身邊書童笑一笑,讓他們自己買兩套換洗著穿。

錢已經換成了籌子,兩家書童便喜笑顏開的各自買了一身,因為是主人發話,花的便是主人的錢,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微薄積蓄,又能繼續存著,所以格外高興。

別家的就不是這樣了,人和人還是不同的,哪怕是這一夥人都在一塊兒玩耍,但對待事物的觀點也有很多差異。

有的沒有大方出錢,但也沒有阻止書童們用自己攢下的私房來買。

還有的,便轉到了其他擺放絲帛的櫃台上,打算給家裏母親姊妹扯些好料子,卻只字不提身旁的人。

對此,伯亞和子瑜只是無奈的看看對方,搖頭笑了下,也沒說什麽。

畢竟這些書童隨從,總的來說也不過是家中財產的一部分。

身為財產,不能為主人家提供價值就算了,還要讓主家倒貼更多財產,顯然是不合理的。

像他們二人這樣的,恐怕還要被這些同學歸於“蠢”這一類。

若是客氣點的,便也只是說他們一聲出手大方,心懷慈悲。

有時伯亞就忍不住暗想,心懷慈悲有何不可?怎還要成為外人取笑的樂子呢?

難不成,人人都只能維護私利,方才算是大丈夫?

伯亞搖搖頭,他是不懂這些人了,但想來那些人也一樣是不懂他的。

不過這徐家莊的東西真真是便宜,他也得給家裏人多買些才好。

眼看著身後湧來的人越來越多,一眾學子紛紛開始大搶購。

光是布料,都人手十匹,還不算手套、帽子、氈鞋這些稀奇古怪的新玩意。

跟隨在後的書童隨從們懷裏已經抱滿了。

就這,還只是剛入第一家店呢。

徐月心中算盤已經噼裏啪啦打開了,粗略一算,不禁感慨,這些同學是真特麽有錢!

逛完布店,眾人又來到了陶瓷店,剛一進去,入目便是一對七彩琉璃大寶瓶,立在店內櫃台兩端,在這簡潔甚至是有點簡陋的店鋪裝潢中,顯得是那麽的格格不入。

但不可否認,它美得令人心驚膽顫!

“去年流傳出來一批叫玻璃的物件,價值連城,莫不就是這個?”有學子驚訝問道。

徐家兄妹三人點點頭,笑而不語,引著眾人到店鋪其他地方轉悠。

拋開那對價值連城的玻璃七彩寶瓶,店裏的其他東西其實都是很實用的,價格沒有便宜得像麻衣那樣令人發指,但也沒有貴到讓人望而卻步。

架子上擺放的,多是光滑的日常陶器,還有色白如雪的瓷碗瓷碟。

這些瓷器都是整套的,顏色純凈,沒有金銀玉器那樣華貴,但又蘊含著一股淡淡的清雅。

子瑜只看一眼,就知道,這一定是為好風雅的學士們專門定制的,把他們讀書人喜好的低調、優雅、內斂,給拿捏得死死的!

“還有多少錢布?”子瑜忙低頭問身旁書童。

小書童懷裏還抱著五匹絲帛,兩套麻衣,還有毛巾、手套、襪子一包袱,臉都被擋在後頭,只聽見他甕聲甕氣的回:“不多了,只有兩個金餅了。”

來時拿的錢布都已經換成了徐家的籌子,因為有些成色不好,還被扣了一些,這筆籌子已經全部換成了他手中的東西,再多不出一根來了。

而且,誰想到這邊的東西居然又好又便宜?不買就好像自己虧了似的,誰還舍得剩下一個籌子呢?

就這兩塊小金餅,還是平日裏留著應急用的,從書院過來時,壓根就沒想過要買東西,錢自然也沒帶多少。

子瑜看著面前這套畫著淡淡青灰竹葉的茶器,只覺抓心撓肝一般,不能得到,就渾身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