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燕翎這回沐浴時間比較長,出來時,中衣衣領微敞,胸膛還淌著水漬,頭發也只是半幹,眉宇裏的冷色並未褪去,不過比起下午,臉上沒有那股緊繃的勁兒。

幸在寧晏早有準備,如上回那樣替他將發絞幹,烘幹。

二人離得很近,聞得到她身上的玫瑰花香。

燕翎撐額閉目養神,心頭的疲憊湧上來,卻是道,“你坐,我有話問你。”

寧晏心頭一慌,就知道他沒這麽容易放過她,連忙松開他的發冠,退開兩步,目光不期與他撞上,他緩緩睜開眼,分明剛剛沐浴過,眼眸卻沒沾染半點熱氣,反而是一片肅整,只是胸襟卻散開一些,可清晰看到他流暢又有力量的鎖骨線條,姿勢也稍顯隨意,多了幾分往日沒有的散漫與慵懶。

寧晏隔著一張高幾,陪他坐了下來,“您問。”

她換了一件桃水紅的薄褙,衣裳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幾乎將她姣好的身形展現無遺,這是榮嬤嬤特意尋出來壓箱底的衣裙,原本是洞房那夜沐浴後穿的,只是沒用的上,今夜無論如何哄著寧晏穿上了。

燕翎凝睇她,只覺今夜的她裝扮與往日不同,她本就生得明媚,配上這身衣裳,過於妖艷了,就像含著朝露盛放的海棠。

回想她那句“我喜歡的是陌上如玉的五陵少年”,心裏不可能不介意,

“你如實回答我,你心裏是不是有人?”

寧晏腦子跟被雷轟了一下似的,詫異看著他,下意識否認,“沒有,我心裏怎麽會有人?您為什麽這麽問?”

話落意識到什麽,生生住了嘴,白皙的小臉躁得通紅。

燕翎眼神涼涼看著她。

寧晏深吸一口氣,明白他還在介意那句話,若不說清楚,以後都成心裏的疙瘩,便正色道,

“世子爺,那只是糊口亂諏的混賬話罷了,您千萬別信,我心裏若有人,根本不可能嫁給你,寧家威脅不了我什麽,我也不是那種為了權勢出賣自己感情的人。”

燕翎也大抵猜到她是酒後胡言亂語,她親口解釋了,那雙含著水霧的眸子,明明白白的,沒有一絲撒謊的痕跡,心中那點褶皺總歸被撫平。

只是也沒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地方。

她說心裏沒有人,那就是....也沒有他。

他停頓了片刻,又問,“和離是你的意思,還是淳安的主意?”

寧晏苦笑,悻悻道,“您誤會了,我害您丟了那麽大臉面,心中愧疚難當,那夜,您臉色那般難看,我怕您會休了我,淳安公主她也是關心則亂,哪能真想讓我們和離....”

燕翎被這話給氣笑,“你以為我在乎那點風言風語,惱羞成怒休妻?”

想到她本意並非要離開,心中總算好受多了。

寧晏不好意思垂下眸。

燕翎至今不與她圓房,讓她有什麽底氣以為他可以饒過她?

屋子裏靜悄悄的,唯有燭火呲呲的聲響。

一段時日未住,墻角的銀鍍金香爐裏熏了一段梨花香,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燕翎捏著茶盞一口灌了下去,逼著自己將怒火壓下,

終歸是他的錯,沒有好好對她,讓她對這段婚姻沒有半點信心。

寧晏等了半晌,不見燕翎繼續,便問,

“世子爺,您若是沒有疑慮了,我可否問您一個事。”

燕翎視線移過去,眼神微挑,示意她問。

寧晏眼波盈盈看著他,“這件事算過去了嗎?您以後會不會揪著不放?”

她就想討他一個準話,燕翎是信守承諾之人,只要他應下,以後便可拿這話搪塞他,省得他動不動拿出來鞭笞一番。

燕翎一眼將她心思看透,好不容易壓下的火,又被她給挑了起來,眼神到了逼人的地步,

“你說呢,若整日有人在我耳邊嚷嚷什麽五陵年少,你讓我怎麽辦?”

寧晏泄氣了,絕望地往圈椅裏一挪,抱著膝蓋陷在裏頭,小聲嘀咕,“那您想怎麽辦嘛?”

燕翎見她小臉垮起,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心中的氣忽然就順了,擔心這小烏龜又縮回去,一字一句道,

“寧晏,我自始至終只有一個意思,好好過日子。”

扔下這話,燕翎大步朝拔步床走去。

寧晏徹底松了一口氣,燕翎氣歸氣,好像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喚來丫鬟將炭盆收出去,吹滅了桌案的燈燭,不緊不慢上了塌。

大紅鴛鴦簾帳被放下,床內的光線暗了下來。

寧晏一面輕輕鉆入被褥,一面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燕翎躺在那裏,也沒蓋被子,雙手枕著後腦勺,看樣子還沒睡,她也沒吱聲,慢吞吞躺了下去。

比起在行宮背對著他,她換了個姿勢,跟他一樣平躺著。

心跳隨著他呼吸,一深一淺搏動著。

寧晏心力交瘁,實在有些乏累,偏生腦子格外清明,睡不著,只得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