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第2/4頁)

“那篇文章是寫得好,我拓印了一份,本想留著以後……”本想以後留著,不經意拿出來,嘲諷雲舒塵的。

她自納戒中翻找了許久,抽出一張薄紙,與了她。

雲舒塵通篇看完以後,眼瞅著神色愈發不悅,眉梢也蹙起來。越長歌一直在觀察她有趣的神色,果然不過多時,那語氣酸得一口少說百年的老醋。

“……她長得好看嗎。”

越長歌加緊煽風點火,微笑道:“那是自然。按卿舟雪的話來說,風華無雙的大美人。”

薄紙被她有些用力的手攥皺。

越長歌連忙收了回來,生怕這小祖宗一個勁兒地撕了。

“……騙子。”她垂下眸,小聲道:“說好的不擅文辭。”

“文章裏若是含著真心,那自然是不一樣的。你說她不擅文辭,這話不對。”

越長歌說:“她只是不擅矯飾罷了。又不是什麽文人墨客,對著一朵小野花能誇成遠山芙蓉之資,對著燭火能寫成月亮。卿舟雪嘛,有九分寫九分,不多不少。”

“……”

雲舒塵愈發難過。

文章裏的確字字真心,誇贊真心,喜悅也是真的,不打一分折扣。

她隔著一層紙,都能感覺到底下流淌的余溫,還有那個女人的美好鮮活。

“師徒這樣親密,也很正常對不對?”她沉默良久,輕聲問道。

可她分明知曉,這字裏行間不經意流露的傾慕之意,興許只有同樣有心的人才看得懂。

越長歌搖了搖扇子,輕聲笑道:“若是很尋常,那她們二人後來也不會成親了。”

“你……你說什麽?”雲舒塵如遭雷擊。

這下是真把人惹急了,越長歌一看,那雙眼眸裏蓄滿了淚,倔強地晃在裏頭,不落出來,“她怎麽可能成過親?!”

越長老搖了搖頭,笑得愈發和藹,“你師尊修為高強,貌美脾氣好,遇得良人采擷——是不是很順其自然的事情呢?”

若谷正在黃鐘峰邊等雲舒塵。小師妹說,只要一小會就好。

可這已經去了許久了,也沒見人影。

若谷疑惑地張望著,不過多時,一個身影走了出來,上方跟著一朵陰雲,甚至綿綿地下起了小雨。

那雨雲跟著她走了過來。

對於擁有水靈根的修士來說,偶爾心緒低落又不加注意時,情緒就會影響天象。

這雨雲下得淒涼凍人,看來她是極為傷心的了。若谷一把握住她的手,“快把雨散開,你頭發都濕了。”

雲舒塵擡起一雙泛紅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又垂眸道:“濕了就濕了。”

“怎麽了。”

她難過時我見猶憐,若谷忍不住問道:“到底誰惹你不高興了?越師叔又欺負你?”

可惜她沒問出個所以然。

雲舒塵也沒有持續低落,沒過多久便恢復了常態。

若谷看著她毫無陰霾的神色,放心了一些。

回峰後,她將自己關進了房門。

卿舟雪剛從外面回來,習慣於去尋她,幾叩她房門不開,甚是疑惑。

“她怎麽了?”

若谷答:“去了一趟黃鐘峰,回來就這樣了。可能……她是和越長老置氣?”

這一口氣,一直持續到晚飯。她垂著眼睛,沒什麽精神地扒拉幾口。

卿舟雪疑心她病了,伸手摸了她好幾次額頭,結果在最後一次被“啪”地突然打掉。

她撫著手背上的紅痕,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希音在一旁噗嗤笑了聲,端起碗來,遮住表情,努力端莊地吃飯。

若谷則佯裝視若無睹。

其後幾月,鶴衣峰上的山雪不知不覺化盡了。綠意葳蕤,萬物逐漸繁茂起來。

只有晚霞的顏色還是如很多年前一樣,淡紫帶著淺紅,溫柔多情。

雲舒塵沒事就去一夢崖頂看晚霞。

這風景總是能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流淌在骨血中的一些遠去的日子,塵封在記憶之中,但是始終又未能忘卻。

藤蔓從懸崖邊生出,扭折成一個簡易的秋千,她就坐在秋千上,輕輕晃著腿,腳底下是萬丈懸崖,蒼茫流雲。

那日的惆悵,卿舟雪問起過。不過雲舒塵依舊沒有吐露真心思,她面上裝作一切如常,最終還是笑著混了過去。

但是這並不能真的如常。

她這幾月,暗自“聽聞”了許多關於卿舟雪的事。甚至旁側敲擊地問了若谷和希音。

如她所料,她們兩個不知道卿舟雪太多過往。

若谷還一直以為卿舟雪修行無情道,不能耽於情愛。因此這裏頭的故事都是瞎杜撰。

希音則和她分享了《雲舟記》,再三強調她不能告訴師尊。

越長歌寫此書時,自然不能將她們二人人名照搬,影響不好,於是另取了別的名字,不過裏頭的故事……甚是還原。

以微妙的直覺來看,這裏頭至少一半並不是空穴來風。她在讀《雲舟記》時,腦仁一直隱隱作痛,好像有什麽就要沖破……雲舒塵沒有過多在意,她以為自己是因為心緒不寧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