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爹,願您能收雲盞當徒弟。”柳乘風從那青袍教習手中接過竹簡,雙手遞呈給柳吟川,單膝跪地,鄭重其事的懇求道。

台下又炸了。

“老天,秦雲盞居然能得到柳小真人的親薦?!他憑什麽!?”

“聽說柳小真人雲遊時得秦雲盞扶持,柳小真人善良寬厚,知恩圖報才這般。”

“扶持?他哪有那麽好心?我看是蓄意為之,為的就是今日能托人情進鳴鼎劍宗!此人心機深沉不可估量!”

“柳小真人千萬別被利用了!清醒一點!”

“不會吧不會吧!這可是鳴鼎劍宗!多少劍修夢寐以求的修煉聖府!秦雲盞難道真要破格成為第一個進鳴鼎劍宗的人嗎?!”

“可惡!可惡至極!”

這波仇恨直接拉滿。

秦雲盞呼出一口氣,居然有點想笑。

原主的記憶在見到柳乘風的瞬間悉數湧入腦海,一時間他竟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穿了書還是重了生。

那些書中未曾提及的真相皆成親身經歷。他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情緒波瀾,原主的憤懣便是他的憤懣,原主的哀絕便是他的哀絕,

因為身世背景的緣故,他極度自卑,突然有人無償待他那樣好,他便手足無措了,一心就想要報答主角父子的知遇之恩,他並不擅長表達,只能對柳吟川言聽計從,包攬了幾乎所有主角不能沾手的見不得光的活計;

在易容術莫名失效後,他第一時間擔心的是自己會丟了鳴鼎劍宗的顏面,於是花重金於黑市購得一張面具,卻不知曉那是人皮所制;

他那麽想要成為柳氏父子的榮光,最終卻換得刀劍所指,沒有人聽他辯解,就連他視為親人的柳氏父子也一樣。劍入心口時那麽痛,他甚至沒想到還手,只是感覺身體由內而外像是結了冰般寒冷。

那是他距離飛升只剩一步之遙,到頭來卻只能看著別人的頭頂金光匯聚雲散霞開,腳下還踩著自己的屍體。

他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麽。

活活一個墊腳石。

紫竹簡記載著每個人的生平大事,也是衡量他們這些求仙者價值的重要憑據。

此前,竹簡內容都由仙首們默讀瀏覽,再做考量,此時,柳吟川卻當著所有人的面,將秦雲盞不甚完滿的人生悉數抖落。

“秦陵郡,秦雲盞,父不詳,母親是舊時淮坊官妓。”

“生來顏面左陰右陽,不曾念書,目不識丁,亦不知禮節,生性孤僻卻好鬥,同村皆棄之。”

......

“七月初六,你途徑趙家村,因貪口腹之欲,生吃全村的雞羊牛兔,被村民發現後非但沒有悔意,還打斷了村長雙腿,威脅村民不得外傳。”柳吟川舉目看來,神色淡漠。

他的話如驚雷,一句比一句的聳人聽聞,眾人議論得愈發激烈:

“他娘居然是妓、女!噫!!”

“當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你是沒見他生吃動物!滿地的血和毛,滲死個人,他竟也不嫌惡心!”

“字都不認得還妄想修仙問道!做夢!”

“這種孽障怎麽配上招搖山啊!出生的時候恐怕就是不詳之兆,應該被原地沉塘才對!”

“爹,人的出身是不能選擇的!雲盞他也不想這樣!他是為了活著走到您面前才吃那些動物!”柳乘風似是憤憤不平,“他是個好人,我了解他,沒有他兒子也不能跟您團聚,求您給他一個機會,您也說過,蕓蕓眾生都有求知而問道的權利!”

場上靜了一時半刻。

如果說聖父光環有重量,柳乘風現在應該能力壓辟邪石傀成為場上最有分量的存在,柳吟川似是動容,收攏竹簡自檀案後起身。

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他的大陰謀走過來了!

秦雲盞感覺心窩子開始隱隱作痛。

柳吟川道:“男兒走天下不靠皮囊,靠的是涵養與品德,秦雲盞你雖容貌醜陋家世卑劣,但若肯以劍匡扶天下正義,倒也不算無藥可救,今日我可替你修補容顏,再收你為徒——”

秦雲盞:“你等等!”

柳吟川:“?”

像是生怕他把話說完,秦雲盞這幾個字幾乎是用吼的。柳吟川給他吼得一愣,端肅平和的面容肉眼可見的變青。

柳乘風也表情微變:“雲盞你......”

圍觀眾人不知秦雲盞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柳吟川再多說幾個字秦雲盞就將一躍而成場上最幸運的崽,他們已經嫉妒的快要發瘋了。這時打斷柳吟川說話,除了讓尊長下不來台以外沒有半點好處,秦雲盞如何還能成功拜師,簡直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腦子壞了吧!”有人小聲逼逼。

秦雲盞自然是有意為之。

從前原主想不通的,他眼下都通透了。

柳氏父子的的確確一直在pua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