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獄寺隼人一天的事情就是工作, 工作,工作,勉強擠出來的一點時間都用來吃飯, 睡覺,就像是莫得感情的工作機械人。

身體在高強度的工作之下早就疲倦不堪, 然而獄寺只在自己身體最勞累,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才肯休息一會兒,就像是在折磨自己, 他的下屬每每看見他如此, 都敢想不敢言,想起了當年的彭格列十代目,要是他還在的話,嵐守大人一定會珍惜自己的身體。

可是十代目大人早就不在了,在三年前。

在彭格列誰要是敢提起關於十代目的話題, 是要被守護者大人們聽到都會遭到嚴懲, 輕則被趕出彭格列,重則可能性命不保。

慢慢地,沢田綱吉的一切淡忘在彭格列之中, 如今只有一些老成員還記得,曾經的彭格列不像是現在這樣嚴肅古板冷酷,守護者中最討厭群聚的雲守雲雀大人也會別扭的靠在門框旁, 最冷酷的獄寺大人也會滿眼小星星的看著某個人。

只是, 這一切在那個人來之後就改變了。

獄寺隼人在辦公室裏戴著黑框眼鏡,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的文件, 寬大的長桌擺滿了紙質的文件, 一個個經過獄寺的手裏, 獄寺骨節分明, 那雙可以成為鋼琴家的手握著筆,在重要的文件上落下漂亮的意式花體字。

reborn對自身最驕傲的有三點,一是身手,世界最強的殺手,二是他獨特魅力的鬢角,三個就是他寫出的獨一無二的意式花體字。

作為地地道道的日.本人,綱吉一開始完全不明白意大利文,他的外語全是由reborn一手教導的,不知不覺間就連字都與reborn的字體十分相似。

自綱吉走後,獄寺恢復了正常之後,他來到綱吉臨走前的房間,坐在床上痛恨自己很久,他恨不得跟他的十代目一起去了。

被reborn打醒之後,他將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用繁忙的工作麻木那顆思念的心,像是醉酒的人忘掉了一切,可是醒來時依舊會面對痛苦,獄寺就是這樣,不論何時,身處在彭格列的城堡中,無論做什麽事情,他都能想起十代目,本以為麻木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看著十代目留下的文件書籍,手指慢慢拂過烙印的字,慢慢地,字跡和綱吉差不多了。

他在折磨自己。

為什麽要對他的神說出那樣過分的話。

為什麽要為了一個女人,那可是十代目啊。

獄寺隼人莫說是在乎他人的性命,沒有遇見綱吉時,他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怎麽在乎,他的心空洞而迷茫,在意大利的各處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

他曾經在奢華的宴會上彈奏鋼琴,也在混亂的貧民窟與最瘋狂的人拼命,拖著沉重的身體在黑暗處艱難前行。

神明是存在的,只是神並不愛你。

但神是眷戀獄寺隼人的,日.本的小城市裏,他見到了神明,見到了光。

孤傲的狼,這就是獄寺隼人,他並不像在綱吉面前表現的那麽陽光,那麽好,他是孤獨的,他是患得患失的,他會嫉妒,嫉妒並羨慕著綱吉所在乎的人。

但他知道,他的十代目同樣也在在乎著自己,這是他最大的幸事。

他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陪著十代目,保護著他,保護著他所在乎的人,為了陪他一起看煙花,一起歡笑。

綱吉是他的救贖,他存在的意義。

只是,如今救贖不在了,那麽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還有意義麽?

獄寺隼人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把文件堪堪處理完,現在他的效率簡直就是機械人一樣,快速,精準。

到了吃飯的時間。

獄寺摘下了眼睛,少了鏡片的阻擋,那雙祖母綠的雙眸暴.露在人前,比起少年時的清澈,明亮,現在他的眼底好似沉澱著深沉的東西,祖母綠的眼眸加深了不少,最深處的光泯滅了。

銀發淩亂了不少,也很久沒剪了,銀發到了脖頸,隨著走路顛簸,發尾輕輕的掃著皮膚,白皙的皮膚因徹夜熬夜而顯得蒼白,整個人就像是脆弱的美人,可認識他的所有人都不敢這麽想。

狂暴而永不休止的嵐,即使表面暫且平靜,但你一但觸及到了底線,就會遭到怒濤般的攻擊。

吃飯的時間,下屬在旁邊匯報工作,低著頭不敢看旁邊一眼,等到全部說完時候才敢擡起頭看了獄寺一眼。

依舊的嚴肅,面無表情。

他冷淡的吐出一個字,“好。”

彭格列的餐廳分為三層,第一層是普通員工用餐地,第三層只有首領與守護者才能進入的地方。

雨守山本武剛剛結束任務回來,身後負著刀,手裏拿著食物,走到偌大房間裏的一個角落裏,靜靜地用餐。

以往熟悉的朋友,此時一言不發也沒有看對方一眼,宛如陌生人一樣。

他們之間的聯系從始至終只是綱吉在維持,綱吉被他們傷害,以最殘忍的方式離開了,現在讓他們像以前那樣熟稔的打著招呼,他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