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我是講規矩的

許昌的物價進入一個停滯期,不是那些豪商們突然良心發現,準備以民為本,也不是楚南施展了什麽手段,這種大規模布局,需要一個很長時間來醞釀,而是許昌的物價已經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別說普通人,就算是一些小有家財的小家族,也已經有些揭不開鍋的意思了。

也正是基於這個原因,物價停下來了,連最緊銷的糧食都開始無人購買了,說明許昌的財富已經被榨的差不多了。

當然,價肯定不能降,現在這不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整個行業的默契,如果這個時候有人降價拋售,很可能引起整個糧價乃至所有物價的連鎖反應,這次可以這麽幹,但到了這種底部的,大都處於一個圈子裏,這次賺了,那以後買賣可就不好做了。

當然,大豪商之間能形成這種默契,但小商販可不會管這些,眼見糧價停滯後,自然會開始降價售賣,套現走人,或者用拿到的錢,再去買更多的貨來賣,這個是止不住的,不過這些小商販本身能力有限,造成的影響也不大。

如今的物價還在少數人手中控制著。

尚書府,正堂,十幾位豪商此刻齊聚一堂,別看只有十幾人,但以手中掌握的物資而言,這十幾人就占據了許昌各種貨物存量的一大半,可以這麽說,這十幾人就是影響如今許昌物價的關鍵人物。

“橋老,聽說令女在楚家夫人帳下聽調,可知今日楚尚書邀我等前來,所為何事?”正堂裏,楚南還沒有出現,甄堯看著一旁喝水的橋蕤,笑問道。

早些時候,人們提起楚南,第一印象就是呂布的女婿,甚至很多人當他是呂家贅婿。

然而這一年多下來,楚南的威名已經漸漸傳開,沒人再將他當做呂家附庸,是呂布女婿,但不是贅婿。

其實就楚南來說,他是不願意這樣拋頭露面,為世人所熟知的,這代表著盯上自己的人會有很多,會有很多人研究他的處事方法,研究他的性格,然後針對他的性格來設計他。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果有選擇,楚南更喜歡隱於幕後算計別人的感覺而不是被別人算計,但沒辦法,呂布身邊缺乏一個為他制定方向的人,陳宮可以,但不足以被呂布無條件信任,也沒有其他上得了台面的謀士,楚南不出來誰出?

其他人聞言,也支棱起耳朵來聽。

要說不擔心被楚南針對是不可能的,人的名樹的影,楚人屠不講規矩之名名滿天下,士族都是成千上萬的屠,動輒沒人滿門,他們這些豪商雖然在各自地盤上屬於豪強,但對楚南也怕啊。

像甄堯這種冀州豪商還好,雖然損失的貨物不少,但以無極甄氏的家底,還不至於傷了元氣,但那些中原豪商就不敢這樣了,他們是經歷過徐州軍洗禮活下來的,所以很擔心楚南不講規矩。

不少人心中其實已經打定主意,如果楚南強迫他們,那就扔下手中這批物資,大不了以後再不來許昌便是,甚至遷離中原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只是眼下朝廷易主,士族大片被屠戮,有的人看到的只是危機,但同樣也有人看到了機會。

你呂布再橫,也總需用人的吧?來個人就殺,這許昌供貨以後誰來?你的軍隊自己來?這顯然不可能,商若真的無用,早就消失了,怎會一直存留至今?

而且這些人研究楚南,發現楚南殺人雖狠,但每次殺人都會有正當理由,幾次不守規矩,也是對方不守規矩在先,所以他們判斷,在不觸碰律法或者其他底線之前,楚南應該不會胡亂出手,而是會講規矩。

肯講規矩,那就能談,如果跟個土匪草寇一般,談不攏就動刀子,那誰跟你玩兒?如今這繁華許昌,最終可能也只是化作一片廢墟。

橋蕤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搖頭嘆道:“老夫也拜訪過楚令君,不過要說情面……楚令君不講這些的,至於今日相招我等,多半也是為了許昌物價之事。”

廢話!

眾人暗暗腹誹,在座的都是各地豪商,除了商量許昌物價之事,人家堂堂朝廷九卿級別,更手握實權,幹嘛專門來見他們這一群商賈?

雖說楚南出身也是商賈,但今時不同往日,人家現在是公卿級的。

高度不同,所處位置不同,做的事自然也就不同了。

正說著,卻見楚南帶著周倉自後堂進來,看到眾人,微笑抱拳道:“累諸位久侯,某之過也,公務纏身,不得自在,望諸位見諒。”

第一次見到楚南,是很難將眼前這俊逸少年郎與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楚人屠聯系到一起的,畢竟傳說中楚人屠可是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一臉兇相的惡漢。

而眼前這年輕人,笑容隨和,言語間也總是透著幾分真誠,明明是對所有人說的話,但在場人卻都有種對方是專門對自己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