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交鋒

“漢瑜公此言差矣。”楚南看著陳珪,笑問道:“敢問漢瑜公,那袁術如今可曾僭越稱帝?”

楚南一開口,陳珪便知道楚南是何意了,皺眉道:“雖未稱帝,然其稱帝之心早已人盡皆知。”

“在下才疏學淺,不知是否有先賢說過凡事論行不論心,我想這天底下有野心之輩當不止袁術,比如說漢瑜公您,說不定就有謀害溫侯之心。”楚南笑道。

論行不論心是哪位古人說的,楚南不記得,更不知道是哪個時代的話,但道理其實就算沒人說也擺在這裏,若有人說過最好,若無人說自己提出來,說不定千百年後也成了名言了。

“荒唐,庶子安敢胡言!”陳珪有些坐不住了,這小子是不是知道些什麽?而且就算隨口胡說,呂布要是真信了,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別看呂布現在對他客客氣氣的,那是因為呂布想要徐州士族的支持,但若真惹火了他,真當這天下第一猛將是白給的!?

呂布要是動了殺心,陳家可就不好過了!

“在下只是假喻,漢瑜公莫要發怒,就像在下所說,世人皆知是個很荒唐的理由,而且就算袁術有此心,溫侯大可當做不知,待其真的做出僭越之事時,大可與之斷交,還能搏個美名,如今袁術尚未做任何事,漢瑜公便要在此為其定罪未免太過了些。”楚南微笑道。

不等陳珪再說什麽,楚南繼續道:“且徐州乃四戰之地,旁的不說,這裏與北方袁紹還有曹操都有接壤,若是此時再得罪袁術,豈非四面皆敵之境?如此一來,若曹操與袁術輪番來攻,溫侯之勇自然無懼,然徐州便是連年戰亂,毫無喘息之機,先生何忍?”

“好一張利嘴!”陳珪很快平靜下來,深深地看了楚南一眼,心中不免有些後悔,自己多少有些托大了,本以為只是呂布無人可用,隨便找來一人,沒想到還真有幾分本事,自己一時不查,竟被對方搶了先機,如今楚南將徐州局勢擺在明面上來說,呂布也不是傻子,這時候再強迫呂布繼續跟袁術決裂顯然不太現實。

只是這麽一個人,一個商賈,縱然有本事,呂布怎麽找到的!?

陳珪想不明白,徐州的人才庫幾乎都把持在自己手中,包括刺史張弘這些人也不敢跟自己作對,呂布是怎麽越過自己在市井之間找到這麽一個商賈來為他所用的?

不管是呂布想要在民間搜尋人才亦或是楚南想要自薦,根本不可能越過自己才對!

莫非呂布已經在這悄無聲息之間,建立了一條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勢力,能夠為其搜索人才?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溫侯,此事確實是在下考慮不周,溫侯當知,在下與袁術有些恩怨,是以有些智昏,望溫侯恕罪!”陳珪沒再理會楚南,而是對著呂布一禮道。

“無妨!”呂布搖了搖頭道:“這韓胤之事,便不必再議。”

“嗯。”陳珪點點頭,起身道:“在下家中還有些許俗務,此事既然已定,在下也不便繼續叨擾,這便告辭了。”

“漢瑜公慢走!”呂布和楚南起身相送,陳珪推辭過後,再看了楚南一眼,這才離開。

楚南壓住查看對方信息的沖動,微笑著目送陳珪離開,心中卻有些膩歪,這麽一鬧,自己一個小小的金曹怕是要被陳家惦記上了。

“進來吧,正好,婚期已定,你來看看。”看著陳珪走遠,呂布回頭瞥了楚南一眼。

“婚……婚期!?”楚南愕然的看著呂布。

“怎的?你占了我女兒的便宜,想要反悔!?”呂布回頭,目中已是一片冰冷。

刹那間,楚南只覺頭皮一陣陣發麻,周圍的氣溫似乎都低了好幾度。

“沒有,只是……這等事情,不該是兩家商議?”楚南僵硬的搖了搖頭,這一瞬間,他好似看到了屍山血海,呂布之怒可不是自己一介凡人承受得住的,至於這事兒倒不是不想,只是……除了呂玲綺提過一嘴之外,這兩天就再沒消息,怎麽突然就定了?自己這個當事人不會是最後知曉的吧?

“你家中已無父母,也無甚長輩。”呂布顯然是調查過楚南的身世,此刻聞言皺眉道:“你們徐州的規矩我們也不太懂,在我們家鄉,這等境況便是由我來做主,你可有意見?”

可以有嗎?

楚南無語的看著呂布,大事上拎不清,小事上倒是很有魄力。

只是以呂布的尿性,這事兒不會反悔吧?

“對了,你來此可是有其他事?”呂布帶著楚南來到大廳分賓主坐下後才道。

“是關於鹽鐵之事。”楚南這才恢復過來,剛才被呂布氣勢一嚇,差點兒啥都給忘了,當下肅容道:“在下昨日述職後,翻閱卷宗,發現如今徐州鹽鐵已經都未陳家、糜家以及徐州各地宗族所掌握,自溫侯上任以來,本該有一次鹽鐵稅收入帳,卻分毫未進,今日便是為此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