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謀

王靜雅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

微微張開嘴,愣在當場。

她看到,站著“雞步樁”的張坤,此時呼吸綿長,身形一動不動,稍不注意,就會把他當成一棵樹,一根草。

立在樟木之旁,看上去,竟沒有半點的違和。

奇特的是,他微眯著雙眼,神情舒暢。

面上隱隱折射著陽光,帶著絲絲紅潤,跟自己所說的面色蒼白,完全不是一回事。

這是在站樁嗎?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在馬殺機,在享受著。

‘氣血貫通周身,無有一處僵滯。’

這種情況,很顯然已是深明樁法三味,站出感覺來了。

也稱之為“正確的樁法”,年深日久站下去,就能增功,強體,固本,力量和速度都會增加。

這也是練武練功的真義。

是真正可以增長功力的。

當時自己達到這一步,是多久來著?

似乎是半個月,還是一個月?

‘真是天才啊。’

王靜雅沒有出聲,也沒心思練拳了,只是坐在一個樹墩上,靜靜的等著。

‘我倒是不信了,第一次學樁功,看看你能站多久?單是悟性好沒用,還得有耐心,耐得住性子。樁法也如人生,從苦到甜,再由甜至苦,到最後雲淡風輕……’

一炷香時間過去。

半個時辰過去。

一個時辰過去。

張坤仍然如同一棵樹般,靜靜站在前院一角。

四周遠遠傳來的呼喊打鬥聲,以及人來人往的熱鬧喧嘩聲,完全打擾不到他一絲半點。

王靜雅喟然長嘆,終於明白,人與人其實還是不同的。

就如自己,小時候就骨架粗大,力氣勝過常人不止一籌,長大了也是身形魁梧。練武方面,就比別人要強許多。

但是,在繡花裁衣等女紅方面,就有些見不得人了。

“行了,初次站樁不宜太久。聽父親說,人體潛力有限,消耗太多的話,不但無益,反而傷身……以後早晚練習,站到身體出現不適為止。”

樁功,既然是功,要強壯身體,當然也得消耗點什麽。

平常練武之人不求甚解,師父怎麽教就怎麽做。

王靜雅不是一個不懂得思考的人,她平日裏也在估摸著,自己站樁強身的那股力量,估計是源自於食物和藥物,是血液中的一些精華。

過猶不及,練久了,反倒對身體有害。

“很舒服,站到後面,每當疲累的時候,血肉之中就像是有螞蟻在爬一般,然後又生出力量,好像可以一直站下去一樣。”

張坤停了下來,收勢站起,驚異說道。

這是練散打之中從來沒出現過的事情。

他悄悄的看了看屬性,發現面板之上出現了一個六合拳(殘)的標志,還不可以提升。

應該是只練了樁功,還沒學拳法。所以,算不得入門。

“明天跟我練拳吧,以你這天賦,估計也會學得很快。至於刀法,等你通過鏢師考核,到時候,我請父親親自傳授。”

王靜雅難得的有點不好意思,遲疑了一下說道。

張坤若有所思的在她那粗壯得嚇人的手臂多看了眼,就有些了然。

這胳膊,不用錘子,太可惜了。

放在戰場上,就是猛將兄啊。

“是,我就用的是錘子,八棱紫金錘,一敲一團肉餅,怎麽,你看不起用錘子的?”

王靜雅竟然猜到了他想什麽。

“沒有,錘子好,錘子厲害。”

張坤連忙附和,怕她讓自己跟著學錘,畫風太古怪了,又問:“非得成為鏢師才能學刀嗎?”

“嗯,不成鏢師,我不太好開口。再說,請別人教你,我怕耽誤了你。”

這話不單是隱晦的指出了,就算是鏢局,其實也講究一個身份地位。

最重要的是,王靜雅覺得張坤的天賦實在太強了,除了父親,其他人來教六合刀,她都擔心教壞了好苗子。

試問,在源順鏢局之中,又有誰對刀法的理解,比大刀王五更強呢?

王靜雅認為,是自己把張坤請來鏢局的,她就要負責到底。

“今天就到這裏,明天清早來學拳吧,三十六式動功。”

兩人說了幾句,就到了門口,迎面走來兩人。

一個是昨日在簽押房見過的羅七,另一個是三十多歲高瘦漢子,肩上配著兩柄峨眉刺,滿面風塵。

羅七笑意盈盈招呼道:“小丫,你還真的用心授徒啊,他都這麽大了,再來學樁功拳法,想要成為鏢師,不知猴年馬月去了……”

這話當然是說王靜雅看走了眼,在低層次能打不算什麽,根基不厚,前途有限。

補課來不及了。

“叫我王靜雅,羅鏢師,怎麽?你想跟我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