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魅族擅施幻術,每逢月圓之夜,本性就會復蘇。這一天,他們的力量及血脈覺醒,在月色的感召之下增強,但同時也無法壓抑沉積的欲與念,這才會留下蠱惑人心、吸食精魂的記載。

斐望淮作為混血,他一直都隱藏身份,只要迎來月圓,便會獨自藏身。

除了形影不離的楚在霜外,很少會有人發現他的異常。倘若不是她那天沒收到千紙鶴,懷揣好奇心前往孤星山尋他,沒準不會撞破此事,料不到素來高傲的人,也會由於欲望失態。

既然他都是無情無義的魅,為何她不能是無情無義的人?

這都是魅族做過的事,她模仿書中記載罷了。

柔順劍刃輕緩蔓延過肌膚,順著緊實的背部肌肉流淌,沿著身體線條繼續向下,當即讓人頭皮發麻,不由自主戰栗起來。

斐望淮料到她怒極之時,沒準將他一劍穿心,卻不料她膽大包天,竟湧生戲耍、把玩自己的念頭!

方才激戰不留余地,他此時白衣襤褸,臉頰沾染血跡,耳根卻湧生緋色,氣得咬牙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知道。”楚在霜背著手,她根本沒碰他,老神在在道,“懲惡揚善,拷問魔修,都是仙家弟子應做之事。”

“一派胡言。”

“跟你說話實在太累,既然你連死都不怕,就換一種審訊手段。”她察覺他氣息不穩,“不如現在再問一遍,看看你會不會回答。”

束發的精致銀冠早就歪斜,連帶數縷漆黑長發披散,遮掩他俊美清傲的眉眼。

鮮紅腰帶一垂,寬大蕓水袍松散開來,足以讓無我劍毫不費力伸入,調皮而惡劣地四處探尋,像報復他往日的高高在上,要將他道貌岸然的姿態砸得稀巴爛。

不再顧及他心情,不再思索於現實,她心中猛獸被放出,只想肆意蹂躪他驕傲,讓他再也無法含笑挑釁,再也不敢激怒自己。

劍刃的撥弄相當輕浮,線條流暢的側臉,領口深陷的鎖骨,上下微動的喉結,全被一一地撫過。

“為什麽假扮仙修潛入島上?有什麽目的?”

白袍裂口出露出一截臂膀,劍刃挑開破損袖口,便觸及垂下的手背。

他五指用力握起,在克制中輕抖,露出淡青色經脈,極具男性力量美。

“外面的那群修士,跟你有沒有關系?”

斐望淮注意力全在無我劍,他身軀都僵硬,根本沒法回答,妄圖用魂火脫身,卻發現無濟於事。

相比溫熱皮膚,劍身沒有溫度,反而柔膩微涼,如用上好錦緞細細磨蹭,力度卻透著不容掙脫的強勢。

原本他都抑制住今夜反應,卻由於刻意撩撥,體內燥熱起來。

或許是他不應聲,她的態度也變化。

“不知道,還是不想答?”楚在霜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盡情品嘗他的不安及動搖,“那問個你會的,給我下的藥,究竟是什麽?”

這話聽起來善解人意、體諒包容,劍身卻毫不客氣碾過緊致腹部,威脅般地盤繞在他柔韌腰身,竟在此反復摩挲,故意壞心磋磨他,隨心所欲將他吊起來,引起陣陣潮動般情熱。

斐望淮瞳孔微震,唇邊只溢出一聲,接著就抿緊嘴唇,咬碎殘存的輕喘,難以置信地瞪她。

這一刻,他望著那雙盈盈發亮的杏眸,才驚覺自己誘導出她怎樣一面,肆意妄為、言語孟浪、無視禮法,隨心所欲地做任何事,天真而邪惡地注視自己,還露出巧笑嫣然的嘴臉。

這是一場地位懸殊的拷問,她是遊刃有余的掌控者,而他卻淪為她手下玩物!

塔底晦暗不清,四周一片寂靜,唯有愈加紊亂而曖昧的呼吸,低沉而惑人。

不知何時,斐望淮眼裏氤氳起霧,他點漆般的眼眸混沌,連白皙額頭冒出薄汗,悶聲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這可是審訊。”楚在霜見他不言,故意湊到他身邊,往他耳裏吹氣,“還是說你故意不答,就在期盼我做什麽。”

她眼裏浮漾著光,聲音都柔軟似蜜,話語間不經意吐息,便如細風般鉆入他耳根,帶來一陣酥酥麻麻的觸感。

清冽微甜的香氣在鼻尖彌漫,那是常伴在她身上的味道,不知吃了多少蜜餞糖塊,她才將自己浸潤成這樣。

他理應羞惱、憤怒、恥辱,寧願葬身於她劍下,也不該被如此折辱。

但望著她嬌俏靈動、言笑晏晏的面孔,察覺那曖昧而旖旎的氣息掃過,卻依舊會心跳如鼓,頭腦淩亂得發麻。

五臟六腑像酒酣般灼熱,抑制不住地憶起月圓之夜,不少令他自厭的繾綣情夢。

最糟糕的是,一切被她發現。

劍刃無意間經過此處,突然就停頓片刻,或許沒料到他的激烈,連她的神色也怔住。

片刻後,斐望淮見她似笑非笑,烏黑瞳仁猛烈顫動,像被窺破難以啟齒的秘密。巨大的羞辱感如熱浪般從腳沖上頭,他的耳根紅得滴血,仿佛唯有緊咬牙關,此刻才能不露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