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風吹寒夜成道觀一座

藏書樓四樓裏依舊很靜。

那些在某個書架旁靜靜觀望的老生們,見到洛長風竟然主動寫了邀戰貼,以一名新生的身份向書院內院第二第三座明鏡台的老生強者發起挑戰,都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們在書院修行學習將近三年已久,不管是書院歷史中還是他們親身經歷的學生時代,從未發生過這種破天荒的挑戰。

就是他們尊稱小師叔祖的皇甫毅,也是在進入書院學習修行了數年之後才一舉以一己之力橫掃十七座明鏡台的。

從未發生過,所以他們覺得不太現實,甚至說有些兒戲。

當然,這四樓書樓裏與他們一樣抱有這種想法的人,同樣還有當事人。

行者、閻璽、蕭靈童。

身材略顯消瘦容貌俊美的閻璽接過洛長風雙手遞出的戰帖,翻開看了看。

戰帖之中書寫的內容很簡單。

簡簡單單的筆畫,簡簡單單的內容。

上面署著百裏長風這個名字。

不知為何,這沒有日期沒有地點的一篇戰帖,在閻璽的目光落到百裏長風這四個字眼上時,後者卻是眉頭頓時深皺了起來。

不止是閻璽,就連其身旁的行者與蕭靈童二人,也是被閻璽神色的變化所吸引,不由得湊了過來。

目光落在戰帖之上,一股刺鼻的寒風悄然間撲面而來。

然後閻璽眨了眨眼,雙眼中泛起了血絲。

蕭靈童下意識地索性用手臂直接擋住了這股詭異而凜冽的風。

行者則是目光近乎呆滯的看著那戰帖上的字眼,而後不知為何深深皺了皺眉頭。

洛長風沒有理會這三人神色的異樣,接著說道:“希望到時候,兩位不要借故推辭才好。”

閻璽揉了揉血紅的眼睛,看起來有些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疲憊,冷笑一聲:“這沒有日期的戰書,可不要等到三年以後才用得著。”

書院裏本身有個規矩。

對於學生之間的討教較量,可以以下戰書的方式明確雙方。戰書上可以規定時間地點以及方式,也可以什麽都沒有。

後者看似被下戰書的一方有些吃虧,處於被動,但事實上並非如此。

就拿這一次來說,下戰書的是洛長風,行者與閻璽絕對有自己的自由選擇接受與否。不接受就罷了,如果接下了戰書,那代表著接受者有絕對的把握與實力,自信能夠駕馭甚至是輕松拿下這場挑戰,無懼時間地點方式。

閻璽與行者之所以接下洛長風的戰書貼,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事實上,這藏書樓四樓裏除了洛長風與師兄皇甫毅之外,沒有人會看好這場挑戰。畢竟洛長風只是個新人,哪怕進入了川字門得到無相道宗親自指點,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超越書院內院占據第二第三座明鏡台的行者與閻璽二位師兄。

當然了,如果真如閻璽所說的那樣,此戰書貼約定的時間在新生入學三年以後,也就是下一屆書院招生的時刻,鹿死誰手還真的說不定。

畢竟能夠得到無相道宗親自指點三年,即使天賦再如何糟糕的學生,也不會絲毫沒有進展的。

對於閻璽話中有話的警告提醒,洛長風頗顯的無賴的笑了笑:“二位接下了這戰書貼,就算是三年以後生效,二位不也是奈我不何的不是嗎?”

行者與閻璽二人面色冷峻了下來。

洛長風又補充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們小師叔祖我才剛進入書院,沉澱三年修行學習再付此戰之約,未嘗不是件好事。”

洛長風轉身離去,下了藏書樓。

對於洛長風的表現,皇甫毅滿意的笑了笑。

剛邁出半步時,又陡然停了下來,回頭冷漠地看了看行者三人。

這藏書樓四樓裏的學生們,感受到皇甫毅身上頓時散發出來的威壓與寒意,不管情不情願,均是恭敬地拱手拜別:“恭送二位師叔祖。”

從藏書樓裏借了刀癡白羽所留下的那本刀譜,洛長風與師兄二人一道離開了藏書樓。

“師兄果然沒有看錯,師弟確是修刀天才。”書院裏通往紫竹林的小路上,皇甫毅瞥了一眼洛長風手裏的刀譜說道。

“師兄何有此言?”洛長風露出疑惑。

“或許你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藏書樓裏你所書寫的那副戰書貼,雖是簡簡單單地幾個草字,卻筆走龍蛇間,透露著一股威凜的刀意。”皇甫毅似有所憶說道。

“師兄的意思是說,我在無意間,竟領悟了刀癡前輩所留的刀意?”洛長風心中頗為震撼。

“不能說是領悟。你觀此刀譜不過短短個把時辰,能從中領悟到一絲刀癡的刀道,便足以證明師弟刀道的天賦。”

“竟只是一絲麽?”不知道為何,洛長風顯得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