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別墅難題迎刃而解

“行, 好,試著通個電看看,那我們這裏合閘門了。”

“有了有了,都有監控了。”

金曼曼在手機上瞄了一眼, 幾百個攝像頭逐漸出現在列表裏, 看得人眼花繚亂,目前來說, 畫面是單一的, 全是各式各樣的下水道口, 當然還有瘡痍滿目的水泥地面,工人們剛完成最後一道工序, 把全屋的下水都挖出來換新管道, 說實話, 其實這就等於除了外立面之外, 整個屋子裏的地面都要重做了。

“其實主要問題, 也不會是布設管子的工人做的, 很可能是後期的裝修工, 抹水泥、抹膩子的時候, 一些小的塊粒掉進去了,這東西在平面的管道上是沖不走的, 久而久之管道就很容易堵塞,但又不是完全堵, 有那種通管道的機器也很難弄上來, 要看運氣,有時候只是把它推得更遠, 那就沒辦法了, 基本除非挖開重鋪管道, 不然就只能一直堵。”

別墅物業張經理用過來人的語氣談論著價值上千萬的問題,“當然,我們自己的師傅都是非常專業的,基本都在這裏有五年以上的工作經驗了,包括後續的維修也是我們在搞,所以您是大可以放心的。這樣的問題不會出現在我們自己的裝修作品身上。”

“但工裝就不一定了,是吧,尤其是精裝修豪宅,很多工人都有點心理失衡的,再說都是工裝,裝好之後也不會測試下水,等到房子真的賣出去入住的時候,時過境遷,五年保修期都快過了,責任人說不定早就不在這家做,追查也查不到他們頭上。”

“我們也很煩。”張經理算是找到懂行的人了,和金曼曼很談得來,“這裏的維護和投訴都是我們物業的團隊來處理——不過,荀總這間別墅,問題還真和我們是沒關系的,當時他拿下房子之後,已經是全部敲掉,重做過一遍了,房屋結構也有改動,下水是全部重鋪的。”

“那時候您就在這裏了嗎?”

“我已經在我們物業工作十多年了。”張經理有點自豪——一般豪宅物業是不能小看的,他們每天都和頂級有錢人打交道,肚子裏的故事一大堆,“這個設計事務所,是外島來的,在國內找施工隊,完全是被坑了,事務所拿業主給的預算,負責人先坑一層,低預算在國內找承包商,承包商拿到手,又坑一層,層層轉包,最後來的施工隊,是被老板拉來的——外地人呀,施工期間就睡屋子裏,連住宿費都舍不得出。”

“個麽,他們肯定是想趕工走人的,活就做得很粗糙,我們物業呢,施工時間又管控得很嚴格,這裏就是個矛盾點了。他們麽心裏有氣,房子上動點手腳,你也沒辦法的,都是要入住了才知道,但沒想到這麽過分。”

說起來,荀總也是倒黴,一個決策失誤,再加上運氣不好,遇到了報復心比較強的工人,專堵馬桶,四個廁所的下水道,最後清出來,都有大量建築垃圾在內,肯定是故意投進去的,要完全解決,只能整個浴室挖開,另外防水也是做得一塌糊塗,有一個房間完全沒做防水的現象——這種下雨就是等著滲漏的。他要沒有魄力敲掉全做,還真不好收場,這別墅就只能糟心地廢在這裏,每次來住都是找氣受。

不過,即便是小區其余業主,一年不準備個二三十萬來維護房子,那也是很難住的,花園裏的綠化要園丁打理,好的園丁,包年服務不便宜,四五萬是要的,套餐裏一個月只來兩次,次數要再加還得花錢。

還有院子裏的花墻設計,一套下來有的含植物也要十幾萬了——這是便宜的,沒有上羅漢松,上盆景、松樹那就沒數了,而且植物並不是都養得活,染蟲的話,還要請人來殺蟲維護。此外,房間大,電器多,壞東西的概率也就更大,難得來一次的話,整個周末都在安排報修其實不稀奇。

“有錢買的客戶是很多的,但能養得起的,就更少一點,能享受得住的呢,又再少一點。我們這裏也有一對老夫妻住別墅——兒子孝敬的,賺錢了嘛。一開始很開心,住了半年要回市區去,為什麽?舍不得請保姆,每天家務從早做到晚,永遠是不停的。老太太還有點潔癖,後來受不了了,再住下去,命都沒了。”

“那房子就只能空關著了。”

“那就空在那裏了,我們這裏幾乎沒有滿住的時候,空置率一般都在七成以上。”所以做別墅物業是比較舒心的,物業經理在擇業時最勢利,別墅物業錢沒有特別多,但大把人願意做,因為實在是省心,服務對象少,物業費高,而且越是昂貴的別墅,鄰裏發生糾紛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金曼曼現在已經很習慣這種特有的荒謬了,對荀嘉明這樣的有錢人來說,別墅占有的是一種體驗,一種選擇,體現出他能支配上億金額,只為了閑暇時一點放松的感覺。為了一點情緒體驗,對於時間、空間的無限占有,似乎才是奢侈的真諦,對這種人來說,他們反而不會執著於服飾這些小東西的品牌,服飾不代表身份,不代表態度,在大多數場合,服飾不用為他們發聲,退回到了最原始的蔽體舒適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