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如基因可以分解再裝嵌

看他打偏得離譜,宋典也忍住了沒笑他,還安慰他初學都這樣。

“我再教教你吧。”宋典以為他是瞄準那塊兒沒學好,索性直接站到他身後俯了身,正打算手把手教他瞄準時,卻突然被拽著肩膀的衣料一把拉開。

宋典茫然地回過頭,任祺安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身後,食指抵著唇示意他噤聲,而戴著防護耳罩、專注於琢磨手裏的槍的淩子夜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要教自己瞄準的已經換了個人。

任祺安微微俯身將下頜抵上他肩頭,將戴著薄手套的手覆上他手背,帶著他的手瞄準。

按理來說,現在他該以為身後的是宋典才對,對這種過分親密的舉動竟然也並未抗拒,任祺安犯了些嘀咕,但存著逗他的心思,暫時也沒戳穿。

他的長發被秋風撩起,輕輕撓著任祺安的脖頸,帶過絲絲縷縷的恬淡清香,像柔軟的粉色緞線,偷偷纏住了任祺安在瞄準目標時從不會遊移分毫的心緒。

任祺安穩著心神,花了一些時間才摁住他的食指扣動扳機,只打了個七環。

“……”任祺安余光瞥了眼旁邊恰巧也在狙擊場的幾個公會成員,確認大家都看到了自己剛剛只打了個七環。

宋典若無其事地別過了頭,在任祺安的視線範圍外笑,還險些笑出聲,而月島薰直接大搖大擺地舉著牌子公示他的平均成績下降。

“任先生,”淩子夜放下槍回過頭,彎起眼睛,“一定是因為風太大了。”

任祺安的手要比他大一些,手指很長,手背的骨骼因為包覆著金屬層而格外突出一些,即便戴著手套也能輕易辨認。

原來他早就發現身後的人已經換成了自己。任祺安想,應道:“嗯。”

風確實太大了。

月島薰歪歪腦袋,檢索了一下記憶,明明風比今天大的時候,任祺安都能打移動靶的滿環。

任祺安的射擊水平在組織時就能排前三,但遠程狙擊的水準不如近中距離射擊,這方面和淩子夜正好相反,淩子夜最擅長遠程和超遠程狙擊,近中距離時更習慣直接用藤蔓發起攻擊。

任祺安一直非常重視自己的近中距離射擊。與莫以微一起作戰、面對一些體型較大或移動速度較快的敵人時,往往是莫以微先用藤蔓控制住對方,再由任祺安發起攻擊。這種時候開槍必須要又快又準,如果稍微有了猶豫,對方就很有可能掙斷藤蔓,如果因為一時情急打偏,又會擊中藤蔓。

任祺安素來果決利落,唯獨在這件事情上總是猶豫不定,還為此和莫以微吵過許多次。莫以微總說讓他別專注於躲避自己的藤蔓、直接開槍就是,否則長出那麽多藤蔓都是白費力氣,道理任祺安也懂,可就是下不去手,只能不停練習射擊的速度和精準度。

淩子夜看得清任祺安。看上去殺伐果決、陰狠專斷,其實只是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莫以微。

那時的任祺安不如現在善言辭,在感情這回事兒上也略顯得笨拙遲鈍。和莫以微表白的那天,淩子夜在監控裏看著他磕磕絆絆說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又難以自抑的難過,最後淚流滿面地笑出了聲,還是哥哥進來直接關了畫面聲色俱厲痛罵他一頓。

“你的喜歡到底有什麽意義??”

的確,他沒有跟任祺安發展過任何故事,任祺安不曾見過他、不曾跟他說過話,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不會了解他那些一廂情願的喜歡。

他沒有失落的資格,更不配感到遺憾,就連眼淚都差了些意義。

“怎麽來這裏了。”任祺安摘下手套,問他。

他垂眸看了眼任祺安新結了血痂的手,心不在焉道:“想學。”

任祺安拿過他手裏的槍,卸了子彈:“這不是你該學的。”

父親也總是這麽說。淩子夜想,但那不妨礙哥哥耐不住他糾纏,一樣樣都教了他。

“任先生…”淩子夜拽住他的衣角,“我只是…天天待在房間,太無聊了……”

任祺安看了他片刻,又用下巴指指一旁的宋典:“想學,也不用和他學,我可以教你。”

宋典幹笑著,心說明明自己還能打八環、比他多一環來著。

但淩子夜倒是很開心:“真的嗎?”

“嗯。”任祺安把玩著手裏的槍,看向宋典,“怎麽給他選了這把?”

“是子夜自己選的。”宋典摸摸後腦勺。

淩子夜編謊道:“只是隨便選了一個而已。”

淩子夜平日裏手槍就慣用伯萊塔,以前看任祺安用沙鷹,也想學著用,但槍這回事兒,實在沒辦法學著別人,關乎性命的事,還是自己用著趁手最要緊。

“嗯。”任祺安攬攬他的肩,卸了槍裏沒打完的子彈,往場外走,“先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