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來客(第2/3頁)

他怎麽會在這兒?是在找那只亞雌嗎?

就在顧庭難得用他那容量不是很大的大腦思考時,醉醺醺的克萊恩似乎已經失去了繼續找蟲的興趣,便揮了揮手,和自己身後的一種“狐朋狗友”們原路返回。

顧庭小聲呼了口氣,如果沒蟲上門來最好。

他回到臥室,看到眼前一幕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團團的幾條機械觸手全部都纏在了亞雌的身上,幾乎要把這只蟲裹成了粽子。

小雄蟲打開了臥室的燈,在光線的作用下,那只亞雌皺了皺眉,半闔的眼睛微微睜開。

亞雌有一雙灰藍色的眼眸,在光澤之下總是藏著淺淺的憂傷,長發撒在肩頭,加上渾身的傷痕反而多了一種淩虐性的美感,甚至會吸引雄蟲們對他做出更加殘忍的事情。

不過顧庭不是這種雄蟲,他能做的僅僅是大半夜來回擰著毛巾一點點擦掉亞雌身上的臟汙、血跡,並捧著藥箱替對方將皮開肉綻的傷痕上藥。

亞雌已經到強弩之末了,在最初的大膽求救後,他的神志已經陷入了混亂,此刻半張著眼眸也僅能看到一片模糊,最終沒撐過去,徹底陷入了昏迷。

他的身上的傷有刀傷、有鞭傷,而且基本上都專門繞開了臉,只在軀幹、四肢上留下痕跡,甚至很多傷痕追溯起來要到一年以前。

顧庭對亞雌的身份沒有什麽好奇心,他將對方包紮好後,暫時讓出了自己的床,在團團不滿意的情況下抱著被子去了沙發上。

團團:“寶寶才應該睡床!”

“我們要讓一下傷患嘛!”顧庭摸了摸團團的圓腦袋,低聲道:“團團,晚安。”

“寶寶晚安。”

夜幕深沉,紗南是在一陣幹涸中醒來的。

他睜開灰藍色的眼睛,入目是陌生的臥室裝潢,風格簡約,和他曾經多見的奢華之風大相徑庭,但卻莫名有種說不上來的舒適感——這裏像是住人休息的地方,而不是雄蟲們用作消遣、紓解的欲望搖籃。

眼底的眩暈逐漸散去,原先的記憶也開始回籠——

紗南記得克萊恩的“遊戲”規則,因此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去逃跑,當年雌蟲阿萊的案件中,所有的罪責被推在了他的腦袋上,可若是沒有克萊恩的貪婪與殘忍,又何至於有他“慫恿”一說?當初是克萊恩看上了阿萊的蟲翅,而伺候著雄蟲的紗南倘若不去附和,那麽下一個死的就會是他。

紗南不想死,當年他因為生得貌美,便被克萊恩看上強搶入了天堂鳥社區。

或許對於其他亞雌來說這是一步登天的好去處,可對當時已經拿到帝國第一軍校錄取通知書的紗南來說卻猶如晴天霹靂——

紗南的雄父是一位等級很低的雄蟲,而雌父則是一位軍雌,他們父子倆在整個家庭裏地位很低,甚至會被雄蟲喜歡的雌侍欺辱。紗南恨透了那樣的生活,才一心想要考上第一軍校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即使他不是能夠上戰場的軍雌,可他可以做個醫療軍,總歸比呆在家裏等著被雄蟲看上的那一天強。

但在臨行的前一天,紗南是被自己的雄父賣給克萊恩的。

那時候就是A級雄蟲的克萊恩享有各種各樣的特權,而紗南的雄父也想搭上對方,便主動將自己漂亮的亞雌兒子作為禮物獻了出去,甚至以紗南的雌父為要挾。

於是第一軍校的錄取通知書被撕成了碎片,紗南也在那天徹底長大。

後來的日子他逐漸褪去了曾經的鋒利,變成了依附雄蟲生活的亞雌,每天的任務就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伺候克萊恩,直到他的雌父被雄父打死——明明克萊恩承諾紗南會照顧好他雌父的。

也是那一天,紗南滿心怨毒,誘哄著本就看上阿萊蟲翅的克萊恩去摘取那顆淬了毒的“蘋果”。

紗南故意在阿萊的杯子裏少放了一半的藥劑,他計劃在取蟲翅的中途阿萊醒來因痛蟲化,最好借此殺了克萊恩,但紗南千算萬算,卻沒想到雌蟲護衛隊來得竟然那麽快,以至於他和阿萊都成了承擔雄蟲怒火的炮灰。

阿萊被流放荒星,而他被克萊恩關在身邊受盡折磨。

不過好在他逃出來了,至少這一次他不再是克萊恩的所有物。

想到這裏,躺在柔軟床鋪上的亞雌忽然嗤笑一聲,他緩慢地扶著床站了起來,目光所及之處均是不同於眾多雄蟲喜好的選擇。

——真神奇,竟然會有雄蟲把床讓給一只受傷的亞雌。

這是紗南見所未見的,他忽然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樣兒的雄蟲才會在夜裏收留他?

紗南忍著身上的疼痛一步步從臥室出來,已經適應光線的眼睛足以捕捉暗處的一切。

在蟲族種群中,雌蟲的感官最為敏感,他們的視覺能夠在黑暗中做到如履平地;亞雌次之,體能、五感上不比雌蟲,但卻又優於雄蟲很多;至於尊貴的雄蟲可以說是體能這一項上的弱雞,他們除了精神力和容貌沒有能拿得出手的,可偏偏高精神力的雄蟲少之又少,以至於一只瘦弱的亞雌都能反殺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