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第16章】光明教教宗(第2/2頁)

指望只懂得賜福和裝樣子的教宗打贏這個以驍勇善戰聞名於世、並且明晃晃標注了“帝國第一刺客”的怪物嗎?別開玩笑了。

這個世界所擁有的三性,除了人性走多面發展的路線,最均衡也最穩定以外,魔性和神性的發展路線多少都有些極端。

神性注重靈性,因此神職人員基本都是施法者,聖騎士雖然也修煉劍術,但是他們更擅長使用神聖力對自己進行治療以及加護。

魔性注重肉體,因此魔物魔性越高,肉體力量便越是強大,愈合力與爆發力也會得到相應的增強,所以魔物大多都是近身肉搏的戰士或者刺客。

而現在,蕾切爾一個柔弱皮脆的聖職者,距離一個皮糙肉厚、一套連擊就能將巨熊帶走的影武者只有半臂之距,這四舍五入就是進了劍修戰圈的肥羊法修。

已經向神明發誓,又沒有其他的退路可以選擇。最終蕾切爾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道:“公爵大人,您要明白,力量是無罪的,重要的是使用它的人。”

西裏爾戴著皮革手套的手掩住了嘴唇,壓下微微上翹的唇角。他真的很喜歡教宗這張抹了蜜一般、總能說出冠冕堂皇話語的嘴巴。

“那麽,您願意接受我的虔敬嗎?”西裏爾站起身,持起教宗的手湊到嘴邊,溫柔地落下一吻,“我所擁有的財富皆可供您予取予求。”

好吧,這句話的確讓蕾切爾的心氣稍微平復了一點……望凝青深吸一口氣,示意西裏爾跪下受洗。

因為只是形式意義上的受洗,不管是西裏爾還是蕾切爾都沒怎麽上心,所以望凝青選擇了“點水禮”,將被賜福過的聖水往西裏爾額頭上一點,這便算成了。

但是,看著低頭接受洗禮的西裏爾,望凝青還是詢問道:“為什麽一定要成為我的信徒?”

她的問話很冷漠,但西裏爾並不在意,他仰頭看著蕾切爾的神賜之顏,那笑容哪怕是虛偽的,依舊能安撫他體內躁動的血。

“我需要一個錨點。”西裏爾將額頭抵在教宗的手背上,感受著久違珍貴的安寧,“我還想當人,不想真的變成魔物。”

卡德維爾家族有一個浪漫的傳說,據說每一個覺醒狼血的子弟在感知到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最後,都會獨自一人走向永恒凍土,埋葬在雪原裏。

但直到西裏爾當上家主,他才知道,那些消失的狼血貴族並不是真的聆聽到了死神到來的聲音,他們只是被魔性徹底侵蝕了神智,失去了人類該有的軀體。

為了隱瞞這個秘密,狼血貴族都會在身體發生異變的前夕,獨自一人前往永恒凍土,最終變成理智全無的魔狼,在雪原上廝殺,直到死去。

西裏爾在覺醒狼血之後,一直都在尋找可以控制血脈、遏制侵蝕的方法,但一旦魔性突破臨界值,它就一直緩慢地上升,不會停歇。

對於這樣的宿命,西裏爾幾乎就要認命了。

直到有一天,他踏入四季如春的帝都,在飛揚的彩旗與明媚燦爛的陽光下,看見了教宗的笑顏。

他體內那股躁動的、瘋狂的、邪惡的血,突然之間就冷卻了下來,回歸了可控的範圍。而在之後的七年裏,他一次又一次地被她救贖,沒有徹底被命運擊潰。

不過這些,就像藏在少年人過往回憶中的細嫩的小芽,是午夜夢回之際偶爾想起,連自己都覺得荒唐可笑的想法。

那些掙紮的痛楚與瀕臨瘋狂的忍耐,像劇毒一樣腐蝕著人的肺腑,他分不清愛與渴求,也分不清貪婪與思念。

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愛著她,還是單純的需要她。或許就連思考這個問題的本身,都是沒有意義的。

後來,他漸漸地不再去想了。

七年,就像一頭被逐漸馴化的惡獸,那毒液侵蝕了他的全身,只有在她的身邊,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與解脫。

所以,他只需要待在她的身邊,抓住那根垂下的、唯一的蜘蛛絲,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