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第31章】明媒正娶妻(第2/5頁)

衙役們仔細檢查了畫軸的年月,方知歡也趁機陳詞:“只要滴血認親,便可真相大白。”

受時代所限,如今的人們檢測血緣關系的方式也顯得有些簡單粗暴,兩滴血落入水盆中,可以相融便代表兩人有血緣關系,不相融則沒有。

京兆尹命人前去將軍府帶人,巧的是柳南木恰好就在現場。只見面色微微發白的男孩抱著靜喧的脖頸,被侍女帶上了公堂。

眾人只見侍女快步走向了柳氏,懷中的男童仿佛被觸動了什麽,突然從侍女的懷中撲了出來,落入了柳氏下意識展開的懷抱。

男童天生一副秀氣的骨相,唇紅齒白,眉目文雅。眾人將其與一旁畫像上的男子兩相對照,果真有七八分相像。

然而,男童撲入母親懷抱的動作是如此的急切,望著柳大小姐的眸光也寫滿了依戀與難舍。他顯然被教養得很好,一個被苛待的孩子斷然不能這般撒嬌。

若殷家二房所言為實,這恐怕又是一筆算不清的爛賬。

“來人啊。”京兆尹心中哀嘆自己時運不濟,卻還是拍板道,“取血驗親。”

柳南木緊摟望凝青的脖頸,像一只耳朵軟綿綿的兔子般往她的懷裏鉆。齊國以孝為天,若當真證實他與二嬸有血脈之緣,他是不能棄生身之恩於不顧的。

想到這,柳南木的眼中便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雖說養恩大於生恩,但齊國律法中一旦確定了血脈關系就勢必“認祖歸宗”,他將會成為他人掣肘母親的枷鎖。

母親當然不會因為這個便與他斷絕關系,但柳南木害怕母親會因為自己而變得不再自由。

滴血認親的過程並不復雜,取被酒水清洗以及火燒過的銀針往兩人指頭上一紮,擠出一滴血落入盆中。

眾人探著頭,便見盆中的兩滴血上下浮動,緩緩交融在了一處。

雖然在看到柳南木的容貌和畫像男子如出一轍時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這個結果仍舊讓眾人感到詫異。

一戶人家的大房與二房,大房收養的孩子恰好是二房丟失的小孩?這未免有些太過湊巧了。

“昔年我與殷郎兩情相悅,怎礙於身份所限,歷經坎坷與波折,始終未能走到一起。”方知歡哽咽著說道。

“我對他無有所求,卻也不願讓他經受如我一般的離散之苦。因此我自贖己身,甘願無名無分地跟隨著他,但我的孩子……”

方知歡淚落如雨,神情淒然地看著被望凝青抱在懷中的柳南木:“我早已受盡了孤孑伶仃之苦,又怎會讓我的孩子遭遇這些呢?”

方知歡委頓在地,她是這樣姿容絕俗的嬌弱女子,此時卻如零落於地的頹靡殘花,看得人於心不忍。

京兆尹再次感到了棘手,無法證實長房搶了二房的孩子,也無法證實二房舍棄了孩子,依照律法,孩子需要認祖歸宗,但同時生身那方需要賠償養育那方銀兩。

然而眾人也不是傻子,他們看得出來二房的算盤也打得很精,方氏分明是想借西平郡王世子一事給柳氏定罪,之後再以滴血認親的方式將孩子撈回來罷了。

畢竟若是父母品行有瑕,縱使柳南木乃是名震一方的神童,日後仕途也必然坎坷。而在對方落難之時挺身而出,方氏就會成為那孩子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是誰料到柳氏有這麽大的能耐,竟讓陛下甘願改立憲法也要保她呢?

京兆尹拿捏不定主意,遲遲不敢下判,一旁旁聽的齊國君卻突然轉頭,望向被屏風隔開的後方:“監司如何看待此事?”

眾人心中一驚,隨即人群便如滾水入油一般沸騰了起來。只見一角素色的衣袂自屏風後轉出,身穿月白色道袍的方士便佇立在大堂中央。

都說“人世流水七分塵,三分水色在他身”,穆霽寒有天人之姿,即便平平而立,也如自九天謫落凡塵的仙人。

這些年來,有關闞天監監司的傳聞多得數不勝數,他為死者伸冤,為生者彌憾,早已成為了人們心中衡量是非對錯的標杆。

只見穆霽寒半垂眼簾地站在那裏,即便被齊國君問話,他仍舊不卑不亢,反而答非所問地道:“陛下可還記得兩年前答應在下的事?”

齊國君沉吟道:“自然記得,監司推辭了國師之位,曾說自己入世只為一人而來。”

“那人乃入世渡劫的大能,命中帶煞,若跨不過劫難,必將淪為當世最兇之鬼,為禍一方,令生靈塗炭。”

“正是。”不顧周圍之人乍聽此件密辛而生的驚愕以及惶恐,穆霽寒眼神宛如一口古井,無波無瀾,“在下鬥膽,曾向陛下討要了一道免責令牌。”

“若非觸犯謀反、謀大逆、謀叛、惡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義、內亂在內的十惡不赦之罪,免其責,恕其死,既往不咎,然否?”穆霽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