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第25章】明媒正娶妻(第2/3頁)

“你想吃好吃的,被所有人追捧著、愛慕著嗎?無論什麽夙願,我都能幫你達成哦。”

玉蟬子嘰嘰喳喳地說著,祂腹中的嬰孩們也咯咯地笑著,但是金箔兒只是沉默地幹著自己的活,始終不曾應答。

從廚娘的手中得到一碗米湯和窩窩頭時,她掰了一半窩窩頭給玉蟬子;從客人手中得到點心作為打賞時,她分了一半給玉蟬子。

臘月,金箔兒從鴇母的手中得到一匹幹凈的布,她裁了一角給玉蟬子做了一個小小的窩,不似方知歡曾經用上好的檀木雕琢而成的佛缽,但她縫了很久。

玉蟬子對金箔兒的好意來者不拒,然後一次又一次地重復著同樣的問題。

“你吵死了,我只能給你這麽多。”金箔兒煩躁地抓著頭發。

“我的願望就是以後不許問別人想要什麽。這世上哪裏有不勞而獲的東西?如果有,那就太可恨了。”

金箔兒寧可自己吃苦都要養著玉蟬子,免得這東西跑出去給她養第二個方知歡那樣的主子。後來金箔兒給自己贖了身,卻還是養著玉蟬子。

她一輩子沒有婚嫁,也沒有孩子,贖身後去做了葬儀,因為鬼神伴身,所以沒有哪個孤魂野鬼敢欺她伶仃。金箔兒無病無災、平安康順地度過了一輩子。

她養著玉蟬子直到八十多歲,待她死後,人們發現她的懷裏躺著一個小小的嬰屍。

那嬰孩看上去還未成型,仿佛從誰家的肚子裏掏出來似的。未能出世的鬼嬰最為兇戾,但這嬰孩卻生了一副羊脂白玉般細嫩的皮膚,模糊不清的臉上一片安詳,仿佛墜入了甜鄉。村人看了都覺得有些邪性,便將嬰屍焚燒後葬在葬儀的身邊,想著那麽嚴厲的葬儀,九泉之下也能壓著鬼嬰不讓祂作惡。

村人都說:“葬儀一生堂皇清正,又安葬了那麽多人,許是在她懷裏,未能出世的孩子也能安息了。”

不過這便都是後話了。

……

方知歡循著玉蟬子留下的命絲找到了兩件事物。

第一件是一段破破爛爛沾著苔蘚的錦緞,方知歡在殷家後院點燃了柴火,焚燒了命絲,最後從柴火中取出來的,這意味著這條錦緞是已經被燒毀的事物。

第二件是從母親留下的妝匣裏找到的,那妝匣藏有暗格,翻轉暗格便得到了一副畫卷,她那以丹青聞名的花魁娘在畫上細細地描摹了一個容貌文雅的男子。

方知歡看著那兩樣物件,心突然怦怦地跳動了起來,因為命絲告訴她,第一樣物件可以置柳裊裊於死地,第二件則可以牽連她和那文曲星下凡的孩子。

為什麽這個錦緞可以置柳裊裊於死地呢?方知歡循著命絲繼續摸索,命絲卻讓她將這件事物交給大理寺中一位名叫“蘇憫”的仵作。

方知歡不明所以,卻也照做,之後她又按照命絲所示的那般寫了一封“你要找的人是殷將軍之妻柳裊裊”,隨後放在了京都著名書閣“文和書齋”的某一本書中。

命絲是某種能夠改變命運的契機,它讓方知歡做的瑣碎之事看似毫無條理,但最終牽連起來便會達成方知歡想要的結果。

但是同時,命絲也非常的脆弱,如果是想要探尋或者牽系已經發生的事情,那只要像這樣做一些毫無緣由、看似巧合的事情就足夠了,但如果是想要改寫未來,就要承擔隨時可能崩盤的代價——比如殷澤並未戰死沙場一事,或許是因為牽連了國運,所以那纖細的命絲最終還是斷了。

方知歡做完了這些,便忐忑而又焦慮地等待著結果,至於第二件物事,她在打開畫卷的瞬間便已經心中有數。

畫卷中的男子眉眼俊秀,氣質溫文,似有若無的書卷氣也令人無比心折。

畫卷的落款是“十五月夜憶方家故人”,這一句便讓方知歡確信,畫上的人便是辜負了承諾、讓自己的母親空等了一輩子的那個“良人”。

而讓方知歡吐息急促的並不是時隔多年知曉了自己生身之父的容貌,而是畫卷上的人居然與柳南木那孩子有七八分相似。

只要拿出這個畫卷,再當堂滴血認親,哪怕殷將軍位高權重,柳南木也不能不認這份血脈。

畢竟百善孝為先,從來只有父母責備子女的,哪有子女怨懟父母的理呢?若柳南木不應,不孝之人又如何能參加科舉、躋身朝堂?

不過如何交代柳南木的來歷的確是個問題。

方知歡曾經略施小計讓殷唯相信自己得了方知歡的初次,她要想辦法讓殷唯相信,自己與他未能成婚的兩年間曾生下過一個孩子。

年歲對不上也沒有關系,只要第一件事能夠解決柳裊裊,那之後再說柳裊裊抱走了她的孩子還隱瞞了柳南木的身世就夠了。

就在方知歡志得意滿之時,人世變幻萬千,停滯多時的命軌終於如齒輪般咬合,悄無聲息地運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