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23章】淒苦小孤女(第2/7頁)

身穿彩衣的少女自樓梯口跌落,她們的目光在空中交錯了一刹,彩子著紅衣,青子著紫衣,相近的顏色,相似的兩人。

“砰”地一聲,彩子在樓梯間翻滾了幾下,額頭磕到了木質的地板,瞬間昏厥了過去。

望凝青不滿地“嘖”了一聲,即便旁側無人,她也用心地演著戲,因為曾經吃過暗虧,所以不敢放松警惕。

只是昏倒顯然不能讓青子感到滿意,她下了幾節樓梯想要徹底弄傷彩子的腿腳好讓她徹底失去獻舞的可能性,不遠處卻傳來了侍女的腳步聲。

“算你好運。”她目光冰冷地瞥了一眼白川彩子,隨即毫不猶豫地轉身跑過長廊。

為了不發出聲音,望凝青脫掉了木屐,現在只需按照計劃回到陳放和服的室內,便能洗脫自身的嫌疑。

白川彩子醒來後必定會指認她,但她摔下樓梯險些釀出大禍,青子臨時頂替她、幫她收拾殘局,事後便可以說是她因為心虛而推卸責任。

望凝青跑到窗台邊,將絲巾環過屋外伸來的樹幹,收緊,隨後一躍而下。落地後穿上木屐回到屋中,侍女打開和室便能看見她在檢查和服。

這種粗魯的行為放在這個時代的貴族女性身上是完全無法想象的,青子平時的形象維持得很好,所以暫時不會被人懷疑。

果然,沒過多久,走廊上便傳來了喧嘩聲和急促的腳步聲,隨即紙門被大力拉開,侍女用略帶哭腔的嗓音喊道:“青殿,大姬君她——”

“吵什麽?”望凝青看著掛在衣架上的“晝”,這是一會兒她要穿的衣服,“姐姐還沒下來梳妝嗎?”

侍女慌得六神無主:“大姬君、大姬君不慎摔下了階梯,人、人昏過去了!”

望凝青皺了皺眉,沒有表現出過度的焦慮:“怎麽回事?沒人看著姐姐嗎?她身體那麽虛弱,這些天練舞沒人注意她身體嗎?”

開脫的借口混進了嚴厲的質問之中,無措的侍女幾乎是立刻便接受了這個說法:“大姬君說想要多練練,許是這段時間太辛苦了……”

眾口鑠金之下,活的都能說成死的。

望凝青吩咐人將彩子送入房間,又讓人請來的大夫,之後才去向白川家主“請罪”。

“彩子暈過去了?”白川家主皺眉,“這可如何是好?她怎麽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啊?”

望凝青低眉順眼,涉及正事,她又變回了謹小慎微的“影子”:“侍女說許是這段時間太過刻苦,身體有些吃不消。”

“那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攬下這活。”即便是自己的女兒,白川家主也顯得嚴苛而又功利,“青子你去準備一下,代替彩子上台獻舞吧。”

望凝青仰了仰頭,思忖是否要說“這段時間我並沒練舞難擔此任”之類的話推諉一下,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只是心平氣和地應道:“是。”

和白川彩子不一樣,白川家主能容忍彩子犯錯,卻未必能容忍青子犯錯。

他對青子的好是建立在青子有利可逐同時也足夠聽話的前提之上,若青子當真是個廢物,那他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當然,青子也不會對此感到難過,她想要的是白川家的權勢而非白川家主的感情,她是爭奪地盤的餓獸,從不覺得別人對她的好會毫無理由。

竹內青子換上了那身名為“晝”的和服,又在侍女的幫助下挽起了長發,畫上了濃妝。

僅僅是梳妝打扮都耗費了兩三個時辰,最終一身盛妝的竹內青子自屋內步出,當真有如日輪在世,華彩耀耀。

白川彩子應該已經醒了。望凝青持扇輕掩秀唇,心想。但是她此時再來梳妝打扮也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上台獻舞的人終究還是竹內青子。

“真是短暫而又漫長的一生啊。”竹內青子挽起鬢邊的發。

“姬君?”侍女聽不清她的低喃,看著光彩照人卻神情冷淡的姬君,不知為何有些不安。

“沒什麽。”青子伸手接過侍女奉上的檜扇,輕遮半面嬌顏,扇面以深藍明黃艷紅三色繪就了夜色中的櫻花,只露出一雙仿佛會說話的眼,“走吧。”

傍晚時分的櫻花開得極美,庭院內的垂枝櫻優雅纖柔,錯落有致,庭院外的寒緋櫻卻已過了花開的時節,殷紅的花瓣隨風四散,

望凝青登台時看見了另一邊高台上佇立的久我蓮,大陰陽師沒有穿平日裏常穿的深色狩衣,而是著了一身繪有流雲飛鶴圖樣的純白直衣。

這一身較之往常的端莊,更顯溫和可親。望凝青正兀自沉思,久我蓮卻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遠遠投來一瞥。

這一瞥,他卻是目光一凝,唇角似有若無的笑容也盡數淡去。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曾挪移。

怎麽?發現我不是白川彩子了嗎?望凝青以扇掩唇,卻有些想不明白久我蓮到底是憑借著什麽來認人的,要知道隨著時間的流逝,彩子和青子的容貌越發相似,兩人的言行舉止、談吐氣度都在不斷的磨合中無限接近彼此。有時候就連侍女和白川家主都分不清誰是青子誰是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