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40章】冰山女掌門(第2/4頁)

向寄陽沒有吭聲,司器長老空涯的變化誰都看得出來,那種絲絲縷縷浸入骨髓的冷漠,與修無情道的掌門如出一轍。

司器長老空涯入了無情道一事雖然還未傳開,但長老態度上的轉變已經讓所有人感到不安了。

因為有過往作對比,司器長老如今的模樣才格外令人恐懼。

以前的司器長老冷則冷矣,性子卻帶著與生俱來的滄桑以及溫柔,就算他深居淺出,喜歡他、想要做他徒弟以及道侶的人依舊多如過江之鯽。

而如今,這些令人眷戀的煙火氣日漸消弭——就好像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塊冰。

“其實,見了空涯長老的變化之後,我一直在思考。”

劉漓看著腳底的草皮,司器長老看他們的目光,平和得一如注視這些蔥郁的青,無悲亦無喜。

“你說,對無情道修士而言,祈求他們的愛恨是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愛也好,恨也罷,對於無情道修士而言,都是奢侈。

無論再如何深刻的感情,在踏上這條道途的瞬間便化作了昨日黃花,曾經深愛過的所有,最終除了看著它們漸漸冷卻以外,什麽都不能做。

“一個不會愛你也不會恨你的人,就如同高懸天際的明月與天道。”

“既然如此,面對掌門時他們到底在怨懟著什麽,憎恨著什麽?”

出身名門的劉漓在權利方面的嗅覺比仙家弟子更為靈敏,宗門內的暗潮洶湧,他比誰都清楚。

掌門的風評變得如此尖銳,必定有誰在背後推波助瀾,攪動風雲。但那個弄潮之人的手段太過高明,幕後算計的東西又似乎遠遠不止於宗門的權利。

讓他感到不妙的是,他的好友向寄陽,分明就站在渦流的中心。

“到底為何,你我心知肚明。”

向寄陽沒有回頭,語氣輕嘲。

“不過是怨恨神明不愛他們,僅此而已。”

……

“話說,尊上您對清恒好冷漠啊,以前您好像不是這樣的。”

靈貓趴在望凝青的肩頭,用爪子勾著望凝青的發絲,避免自己被甩脫出去。

“您教徒弟的方式怎麽這麽極端?要麽細致入微,要麽不聞不問,該不會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

“怎麽會?”望凝青回答,她花在兩名弟子身上的精力和心血是同等的,不同的僅僅只是態度罷了,“只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與那孩子相處而已。”

望凝青說的是實話,她的確不知道應該如何與向寄陽相處。

——因為向寄陽與師尊實在太像。

那種相似並非性情或喜好上的相似,而是在面對她時態度的相似。

他們分明看不透她,卻又同時選擇了縱容她的態度。

縱容,這是個很奇怪的詞。用在望凝青這樣克制的人身上顯得更加奇怪,畢竟她本就不是一個放縱的人。

“劍道之外,師尊從不對我的言行舉止說三道四。”

“他是一個清正的人,但他從不強求我如他一般清正,不強求我隨他一同懲奸除惡、兼濟天下。”

“漠視生命也好,玩弄人心也罷,師尊從不阻止,也絕不說教。但他唯獨無法接受的是——”

是什麽呢……?

望凝青想到了那場雪,那三日無言的長跪。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在反思自己,從未停止。

“他無法平靜看待我所經歷的苦難,也無法坐視我將苦難視作尋常。”

望凝青心平氣和地道:“師尊認為他可以對我拔劍,可以打磨我、歷練我;而我可以習慣忍耐疼痛與傷口,但不能習慣忍耐苦難。”

“自我施與為打磨,天災人禍為苦難,可以鍛煉自己,但不能被人欺負。這聽起來很銘劍仙尊。”靈貓歪了歪頭,“畢竟劍修都這麽護短。”

靈貓又問:“所以呢?”

“所以——”望凝青語氣由淡轉涼,她看著外頭已經包圍了倚雲閣的宗門弟子,不帶情緒地道,“你覺得,眼前這一幕師尊有沒有算到?”

“……”靈貓只覺得頭皮發麻,衷心期望尊上不要做如此可怕的聯想,“棲雲真人不是劍尊,他不會知道那個在背後挑撥一切的人就是尊上。”

望凝青不置可否,只是換了一種說法:“師尊不擅長玩弄權術,但我很擅長。”

“所以?”靈貓撓了撓頭。

“但我下棋一次都沒贏過他。”

在晗光仙君身邊耳熏目染了這麽多年,靈貓對於望凝青的諸多暗喻都心裏有底,一聽這話就忍不住絕望。

“您是想說銘劍仙尊天生克您,就算只是一個浮世留影,也還是能像五行相克一樣把您克得死死的嗎?”

“我不知道。”望凝青誠懇地說著,“我做了十分周全的準備,並且確信就算師父現在出關也依舊什麽都改變不了,但……”

但是鬼知道銘劍仙尊有什麽毒性,反正只要吐息著同一個世界的靈氣,就沒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負望凝青……就算是望凝青自己算計的,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