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32章】冰山女掌門(第2/3頁)

向寄陽接住了那塊水月鏡,這塊水月鏡明顯是物主匆忙所化,呈現出來的影像也有些模糊不清。

但是即便是模糊不清的影像,向寄陽也認出了鏡中那密密麻麻懸掛橫梁又垂掛而下的禁錮黃符之中盤坐著一個身著白衣的人。

似乎察覺到有人窺探,那渾身纏滿仙禁的人自入定中蘇醒,偏首朝著這方望來。

向寄陽淬不及防之下撞上了一雙孕育著神性的金瞳,頓感呼吸一窒,所幸下一秒水月鏡便四分五裂,留影的物主如被猛獸盯上的兔子般狼狽而逃。

宸寧之貌,暝古金瞳。這雙仿佛燃燒到只剩殘骸的太陽般的眼眸,整個天樞派中只有一人擁有,那便是上一代天樞掌門,棲雲真人。

眼見向寄陽徹底說不出話了,流螢這才道:“我從司書齋中取了名冊過來,你知道嗎?如今分神期的司器長老就是掌教的師弟呢。”

向寄陽猛地擡起頭來,他飛快地翻看著流螢遞來的名錄,果不其然在掌教一脈中找到了司器長老的道號。

仙門沒有立長之說,向來都是強者為尊。明明司器長老的天資更好、更得人心,但最終上位的卻是在元嬰期止步多年的掌教。

“還有還有,我聽外門的白靈長老說過,以前外門有個資質極好的弟子,但有一次在掌教帶隊外出執行任務時對百姓動了惻隱之心,就被掌教逐出了宗門。”

流螢急於說服向寄陽,指著名錄道:“外門弟子劉索,原是司典長老的掛名弟子,最後被逐出宗門,名錄上全部都有記載的!”

向寄陽揉了揉眉心,任由流螢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地說著話,腦海中卻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起原司典長老一脈的弟子這些年來的不得上意。

有些事不該細想,細想則生憂煩。

向寄陽合上了名冊,讓流螢將名冊放回原地,這畢竟是只有長老才能調動的東西。

“你相信我了嗎?”流螢半點都沒有被當苦力支使的不悅,只是抱著名錄眼眸亮亮地望著與男尊主生得極為相似的少年,“我說的都是真的。”

向寄陽面色有些發白,卻是搖了搖頭:“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但真相到底是什麽,我想自己查明。”

偏聽則暗,兼聽則明。他不會盲目地相信掌教,但也不會因他人的一家之言就妄自斷定。

掌教性情剛直,行事又極為嚴苛,為了治理好宗門,這些年來委實得罪了不少人,承擔了太多子虛烏有的罵名。

但向寄陽始終相信,如今的天樞派能被仙門譽為一念清凈之地,其中絕對離不開掌教這些年的打理以及經營。

若非她嚴管門風,以身作則,這仙家門第恐怕不會比凡間地界好到哪去,一樣充斥著爾虞我詐,一樣逃不過復雜的人心。

他們這些弟子之所以能夠不為外物所擾、一心向道,都多虧了掌教治理有方、經營有道,單單這一點就無人能夠否定。

他有眼睛,他會去看;他有慧心,他會思考。

向寄陽唯一拿不定的就是自己,掌教是否知道自己是叛教之人與魔尊的子嗣?如果知道,她想如何處置?如若不知道,他又該如何自處?

——這些,都是問題。

……

“滄國國師劉索,已斃。”

劉輕將這張只寫了短短一行字的案宗奉上了掌教的桌案,垂首肅立一旁。

望凝青撿起這張薄薄的紙片,眉眼冷凝,神色不動,卻又一聲不吭地看了許久。

“死因?”

“毒殺,兇手未知。因久居塵世,靈力耗竭,最終也無力回天。”

望凝青微微頷首,隨手合上了案宗。

“司祭長老之徒白靈為此大慟,說希望掌門給個說法……”

“我跟她無話可說。”

望凝青持筆沾了沾墨:“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既然認定劉索是我害死的,那便這麽認為吧。”

偶然過來串門的素熒剛踏進倚雲閣便聽見了這樣一句話,忍不住挑眉,道:“師姐是不是早已預見了今日的結局?”

面對素熒,望凝青倒是沒有吝於言語,態度雖然冷淡,卻也解釋道:“他自以為是施恩,卻不知恩生於害,害生於恩。人有情,仙神卻不能有情。只因有情的仙就不再是仙,而是執掌著強權的人。人和人之間有太多齟齬,最後被人心磋磨致死,也是無可奈何的結果。”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但有些人卻用盡一生都沒能參透,最後白白葬送了性命。

“話雖如此,但師姐當真全然不做解釋?”素熒拿過那張案宗,寥寥數字,其中透出的兇險卻萬分驚人,“我是真聽不得那些惡言惡語,一個個站著說話不腰疼。”

“盡人事聽天命,有些道理只可意會,難以言傳,便如當日的因果。”望凝青搖了搖頭。

“我若一意阻止,他必然會恨我,若不親眼看見結局,誰又會相信他會吃下這樣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