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唯物主義

事情查到這一步, 距離當年的真相也就是一步之遙了。

深夜,裴澈坐在房裏,看著擺在面前的腰牌和配劍,陷入了沉思之中。

江淼翻了個身, 把手往旁邊一搭, 想要繼續睡, 可是手下卻空無一物。他閉著眼,皺著眉往旁邊摸了摸,往常那觸之可及的溫熱胸膛這會兒卻不見了。

他猛得睜開眼坐起身,喉嚨裏“阿澈”兩個字已到嘴邊, 又在看見桌旁的身影時吞了回去。

“你怎麽了?”江淼起身坐到桌旁,給自己倒了杯茶醒醒神。冷茶泡久了有點苦, 江淼喝的齜牙咧嘴的, 讓坐在一旁有些神傷的裴澈不禁笑了笑。

“我沒事, 就是睡不著。”

江淼看看桌上擺放的東西, 心裏了然, 他道:“你是不是怕這件事再查下去,就要涉及到那位了?”

裴澈苦笑一聲:“是啊, 事情越來越復雜, 如今更是涉及到了皇家,當年鬥得正酣的正是當今和四皇子, 而我父親和四皇子交好,誰會對他下手,應是毋庸置疑了。”

“可是,他面對你時並無異樣, 人人都說做賊心虛, 面對他親口下令害死之人的兒子, 他竟能做到一點也不動容,這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吧?”江淼道,而且他還特意給裴澈和自己賜婚,明擺著就是想要出口氣。

如果當年真的是他害死裴澈父母的話,他還需要使這種惡心的手段報復回來嗎?更何況,最初的時候,皇上是有意讓裴澈娶公主的。要是他是裴澈的殺父仇人,那他怎敢把仇人之子放在身邊呢?駙馬可是要經常面聖的。

“說不定他認為此事十分隱蔽,旁人決計是不可能知道的。”裴澈聽他分析,心裏也有些動搖,可是除了皇上之外,還有誰會想要害他的父親呢?

江淼撐著下巴,眼睛轉了幾圈,說道:“也有這種可能,他的動機是成立的。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回去調查一下這塊腰牌和這把配劍的主人是誰。只可惜腰牌被銹腐蝕了,要不然的話,真相早就查出來了。”

“腰牌是宮中統一配發,宮中每換一批人,腰牌都要收回保存,再重制一批發放下去,為的就是怕有人拿著作廢的腰牌肆意進出宮廷。”裴澈說道,他拿起這塊腰牌仔細端詳,“若是交還時有遺失,宮中必會記錄下來,到時候只要想辦法查看一下,就知道此人到底是分到哪一宮的侍衛了。”

“那這把劍呢?也是發的嗎?”江淼的視線移向另一邊的配劍,這把劍看起來平平無奇,似乎隨處可見。

“此劍就是尋常之物,宮裏發放的配劍亦有標識,包括劍身的鑄造都與其他劍支不同,若是用宮中之劍殺人滅口,很輕易就能查出來。他們要作惡,定是特意買了新的,好掩人耳目。”

江淼有些遺憾,這具屍體發現的太晚了些,不然憑著這劍找到打造之人,肯定也能問出些情況。

他轉頭看了看四周,眼帶疑惑,似乎在尋找什麽。

裴澈見了,略一思索,便知他在找什麽。

“你可是在尋那具屍骨?”

江淼眉眼彎彎:“知我莫若你啊,我就是找那個呢。放哪兒去了?”

裴澈臉上浮起微微笑意:“你不怕?”

“開玩笑,我堂堂男子漢,哪能怕一副屍骨?我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裴澈聽他又在說自己聽不懂的話,只默默將這個詞記在心靈小本本上,只待以後再問。當下他只解釋那具屍骨的去向。

“你是說,你已經讓人把他運到梁京去給仵作驗骨了?”

“嗯,雖然查不出此人身份,但體長、年歲和大致的特征應是能看出些的。”裴澈說道,這具屍骨是重要的證物,他必是要找妥帖的人保管的。

“嗯,希望那位仵作本事大些,這樣回京之後就有線索了。”江淼說完,打了個哈欠,看來剛剛那杯冷茶對他來說並沒多大的作用。

裴澈又笑了,溫柔地說:“去休息吧,我再坐一會。”

江淼翻了個白眼,拉住他的手起身向床邊走去,嘴裏念著:“坐什麽坐啊,你又不是鐵打的。快躺下,就算睡不著也把眼睛閉上想。”

面對如此“強橫”之舉,裴澈只得搖旗投降,乖乖地脫了外衫躺下。

江淼將他一只手往懷裏拽,抱好之後,沒幾息便睡著了。裴澈轉過頭看著他的睡顏,感受著身邊傳來的融融暖意,只覺得眼皮一重,也睡了過去。

……

“爺,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已經驗出來了。”

裴澈他們剛剛趕回梁京,便有手下拿著一張紙來報。

裴澈接過紙張一看,發現上面寫著:男,死亡時約二十五六歲上下,身長五尺三寸,右腳掌處多一趾,部分骨骼斷裂,應是從高處滾落導致。

“五尺三寸?”江淼也伸著頭站在旁邊看,他按照現代的尺寸換算了一下,發現這人大概一米七六左右,和他差不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