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5頁)

這廂,無雙到了茶肆,整個人有些脫力。頭一回,她這樣平靜的對著龔拓,說出自己的不願意,不哭不鬧,也讓他清楚明白。

只是,她不知他能否聽得進去。

她站在水房中,腦中旋轉著各種場景,加上沒吃飯,暈的厲害。

布簾掀開,無雙驚得瞪大眼睛。

“怎麽了?”雲娘笑了聲,將兩塊點心往無雙手裏一塞,“嚇成這樣,嫂子是鬼啊?”

無雙木木的低頭,手心裏兩塊花生酥,眼睛又開始不爭氣的發酸:“嫂子,我想去陸先生家茶園看看,學學采茶。”

“茶園?”雲娘蹲下,在爐灶中生火,“以前叫你都不去,現在想去了?行,我還怕你整日在家裏悶壞了。”

無雙扯扯嘴角,往水壺中舀水:“突然想去看看,下面天冷了,再要看就得來年了。而且,那裏離著我爹的墓近,寒衣節了,想去祭奠下。”

“也是,這是應該的。”雲娘斂了笑,往火裏填了塊木頭,“我也該給涇兒的爹燒些東西。”

兩人沉默著,彼此想著自己的心思。

雲娘站起來,手在圍裙上一擦:“無雙,若是你有意,就試試和陸興賢相處下。我可聽說有人給他提親,他肯定是會再娶的,不過就是之前亡妻,加上買賣忙,抽不出空。”

無雙剛才還在苦惱,現在雲娘又開始嘮叨,真有點老母親恨女不嫁的意思,便就不說話,聽著人一句有一句。

陸興賢,她沒想過要和人家如何。去茶園不過是想躲開龔拓,滄江每次決口都是在清南,所以他肯定是從清南過來,在觀州呆不久。

茶園有住的地方,到時可以和茶女婆子們擠一擠,兩三日的,人想通走了就好。

興許,她和他相遇只是意外。畢竟她只是一個奴婢,把她真帶回去,還不天下大亂?他那樣精明的人,自然心裏明白利害。

外面來了人,雲娘掀簾出去,剛到一半又回過身來:“我今兒聽到個事兒,挺嚇人的。”

無雙往人臉上一看,笑了聲:“嫂子也有怕的事?”

雲娘嗔了一眼,而後道:“朝廷撥下來修滄江堤的銀兩,道上被劫了,就在昨晚。”

“官銀都敢劫?什麽人如此大膽?”無雙問了句。

“說是烏蓮寨幹的,神不知鬼不覺。”雲娘打了個寒顫,隨後松開簾子,“什麽世道?”

無雙提著水壺放去爐上。烏蓮寨的事她多少聽過,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老巢在哪兒,一般百姓他們不會動,劫掠的大都是往京城裏權貴家送的錢財。

有人說他們是劫富濟貧,替天行道,也有人說他們兇狠殘忍,死不足惜。

一日很快過去。

日頭西沉,無雙去了書院接曹涇。

去時,正看見曹涇拿著一本書向別人請教。那是一個坐著輪椅的年輕人,遠遠地只能瞧見個模糊的側臉,但是能感覺出人的清雅氣質,手裏似握著一把羽扇。

人很耐心的給曹涇講著,小家夥很有禮,對著人深深鞠躬。

無雙看著曹涇跑出來,往前迎上去。恰巧屋裏的先生看出來,無雙對人作福,後者頷首回禮。

“杜夫子呢?”無雙問,學堂的先生是個老秀才,她認得。

曹涇抱著書,頭頂紮著一方儒巾:“杜夫子病了,良先生來幫著帶兩日。”

無雙只是隨意問問,心中可惜,那人看著年輕,卻屈居輪椅之上。

秋高氣爽,馬車出城。

陸家的茶園在城南青山,整座山包全是綠油油的茶苗。

陸興賢特意陪了無雙一起過來,無雙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陸興賢平日都很忙,幾乎看不見他停下腳步的樣子。

“我反正要來看看的。”陸興賢頭上戴頂草帽,一身利索的短褂,看得出是經常巡察茶園。

無雙知人是客氣話,一年多與陸興賢打交道,雖然都說商人逐利精明,不過待她和雲娘,人是實誠的。

“先生沒休息好?”她察覺到陸興賢眉間的疲倦。

陸興賢擺擺手,沿著小道往坡上走:“昨晚對賬,睡晚了。”

無雙想起雲娘的話,說有人給陸興賢說親。其實兩個人作伴是不錯,比如他睡得晚,有妻子的話自然會提醒,也不會忘記時辰。

還沒走出多遠,後面追來一個夥計,說是有人找陸興賢。

從坡上看下去,就見到一輛馬車停在路上,一名女子正從車上下來,身著奪目的紫紅色衣裳。以綠色的茶園相襯,紅衣十分奪目。

“她怎麽來了?”陸興賢臉色眼可見的淡了下來,眉間蹙起。

無雙見狀,往旁邊一讓:“先生去忙,我自己隨意看看。”

陸興賢嘆了聲,有些歉意的看著無雙:“那你小心,有事就過來喊我。”

無雙頷首,隨後提著籃子往一旁平坦的小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