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年頭,想吃頓非合成食品,價格可不便宜。
因此,司辰對送上門的外賣處理的非常鄭重。他把意大利面卷成一團,在最中央敲了一個無菌溏心蛋。又撒上了碎芝士和海苔作為點綴。
吃起來,口感位於空氣巧克力和雲朵蛋糕之間,蓬松柔軟,煮熟的眼珠子還會爆漿,汁水豐厚。就是司辰不太吃甜的,嗓子眼有些齁。
司辰能感覺到,長生淵在他身體裏快樂地遊動起來:“媽媽~好吃!”
“開心!”
不知道為什麽,司辰心裏升起了一種別樣的滿足和成就感。
慈悲、同情、奉獻;高級的情感總是舍己為人的。
司辰已經在自己都沒注意的時候,默默承擔起一部分母職。比如給孩子找飯吃。
他拆開了幼兒識字書,清了清嗓子:“出來,上課。”
長生淵不知道什麽是上課,但是它明白媽媽在叫他。
它一拱一拱的頂開義眼,乖乖爬到了識字書面前。
“跟我念,天地玄黃。”
“吱吱嘰嘰。”
“宇宙洪荒。”
“魚……吱……”
就像是好的學霸不一定是好的老師,司辰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啟蒙的了。
他六歲就在養父家裏看完了高等數學。在他眼裏,讀書就是和呼吸一樣自然的事情。
在撫養院啟蒙時,司辰看一遍就記得怎麽寫字,聽一遍就能背誦全文,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有人會聽不懂。
所以在撫養院裏被打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但顯然,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優越的條件的。
司辰剛念兩行。長生淵的身體搖搖欲墜,攤在書上,睡著了。
長生淵的第二個頭更大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大寫的“Y”,隱約有向“X”的方向發展。
司辰拿手戳了戳,長生淵不僅沒醒,還從腹部流出好大一灘水。
他還以為這東西身體出了點毛病,但研究了一下發現,這些透明液體應該是長生淵的唾液。在圓形的口器裏積攢了滿滿一包。
司辰有些嫌棄地去鏡子前洗了手。
他想起了夢裏的場景,下意識擡頭看了眼鏡面。鏡子的邊框燈亮起,照亮了司辰有些蒼白的臉。
精致、疏離。明明已經二十二歲,依然是一張介乎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臉,很討喜。
沒有異常,世界還是正常的。
司辰重新低下頭。但他不知道,鏡子裏的人影並沒有跟著低頭,而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揚起了一個淺淺的、溫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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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長生淵的不配合,司辰沒有把它放回體內。而是裁剪出一個牛奶盒,把它裝了進去。並且塞了幾團棉花作為被子。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長生淵已經回來了。盒子裏還留下了一些黑色的皮蛻。
這些皮蛻有厚厚的肉質感,聞起來像曬幹的香菇。
司辰打開手機,點進官網,以“長生淵”“蛻皮”為關鍵詞進行了搜索,可惜一無所獲。
他思考片刻,準備拿到實驗室進行解剖研究。
今天的氣溫零下二十度。司辰穿上了公司發放的防寒服,出門走兩步就熱出了一身汗,只好回家脫了兩件。
夜裏下了很厚的雪。不是白色,有些微微的發黃。
在大災變的早期,為了防止折疊區內的高維生物跑出來,屠殺人類,聯盟曾經丟過好幾個核彈。試圖銷毀災變區。
很遺憾,這一措施沒有成功。高維入侵依然隨時在發生,收割生命。而這一錯誤的決策,也讓全世界籠罩在核陰霾下。抵消核汙染、工業汙染的基因藥成了人類的必備品。時至今日,大家也沒能得到幹凈的降水。
司辰來到公司,換上防護服,過安檢。到了實驗組。
同事們都在工位上摸魚,司辰獨自一人走進操作室,順便給門上了鎖。
“這個卷王!”小張看著他的背影,掏出了昨天沒算完的數據,愁眉苦眼,“自從司辰來我們組,我們小組已經連續4個月進度第一了,績效獎都多領了十幾萬。就是天天加班,我回去後還要自學大學課程。已經三個月沒有夜生活了。”
同事小王也嘆氣:“是啊。聽說司辰只願意簽1年勞動合同。要不然也不會分配到我們組。這種被帶躺的感覺太舒服了,真怕司辰走後我寫不出論文綜述……”
隔壁組的員工拿著實驗資料路過,對著一群凡爾賽握緊了拳頭。
可惡,為什麽這種好事輪不到他們組!
作為被議論的當事人,司辰正在認真研究長生淵的皮蛻。
長生淵的皮蛻並不難切割,司辰小心地切下一點。
橫截面流出了香甜的汁水。有些淡淡的腥味。
像三分熟的牛排切開,從肌肉纖維裏淌出來的肌紅蛋白。
分析儀給出的數據是一團亂碼,唯一能確定的是這東西活性很高,堪比不斷增殖的癌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