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盡管音色有些差別,長相更是。

但是司辰判斷,面前的男人就是剛才在餐廳遇到的人。

他忍不住嘲諷道:“你就不怕傳出去沒人跟你們老板做生意?”

司辰在心裏衡量著喊人或者報警的可能性。

這條街平時人流量還行,然而到現在都沒一個人經過,似乎已經暗示了什麽。

沈雁行挑眉:“我是臨時工,弟弟。”

司辰被扭送到小面包車上。

他倒是想叫人,但沈雁行被發現後,根本懶得裝,抵住他腰的東西從刀換成了槍。

如果橫豎都是死,司辰選擇晚點再死。

雖然外表簡陋,但這輛車的內飾卻很不錯。一看就是高档貨。

沈雁行替他系好安全帶,“X”型的。上車後連胳膊都動不了。

司機的聲是沙啞異常的電子音:“帶來了?”

司辰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汽車緩緩啟動,一張布蒙在司辰臉上,擋住了他的視線。

“自我介紹一下,”沈雁行坐在他的身邊,“我叫沈雁行。嗯,來自野草。”

野草,一個經常上電視的暴力團夥。主要組成人員為災區的礦井工人、無業遊民。

因為舉報成功能到治安局領賞,裏面的成員又被稱為行走的二十萬。

司辰沒有說話,事實上,他聞出來了,蓋在他臉上這張濕漉漉的黑布有醫用乙醚的成分。

不出意外,幾分鐘後他就會昏迷。

“我說沒什麽惡意,你大概也不會信。不過的確需要你幫忙。這年頭,找個沒什麽背景;專業是基因生物;會基因裁剪、移植,並且馬上能用的人的確很難,還請海涵。”

沈雁行的聲音淡淡的:“我沒辦法告訴你太多,這是為了你好,我們需要你幫忙做個實驗。不會危及到你的人身安全。”

司辰安靜地停著,心卻重重地往下沉。

他相信對方是為了他好,畢竟知道的越多,越容易被滅口。

司辰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好。但我需要先和領導請個假。你既然調查過,那就該知道我的經濟狀況不太好。工作對我來說很重要。”

“你在蛇杖集團旗下的實驗室工作,走私基因藥劑已經違反員工守則。”沈雁行打開身邊的冷凍箱,舉起一管藥劑,在車燈下打量,“被發現一樣是開除。請不請假問題不大。不過你放心,這事我們會處理好的。畢竟有人報警也挺麻煩。你回去後還是可以照常上班。”

他手裏,半透明的紅色液體像是稀釋過後的血。

司辰有些惱了:“我沒有拿實驗室的東西出去賣!”

沈雁行微微一笑:“但你可以拿,不是嗎?”

“好啦,別生氣。”沈雁行用機械臂拍了拍他的肩膀,“作為交易。野草可以提供你讀研的學費。或者為你更換機械義眼。你也不想一直當瞎子,對嗎?”

或許是沈雁行的安撫起了作用,又或許是麻醉藥開始見效,司辰的呼吸和神態都逐漸平緩起來。

他睡著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司辰從小身體不好,但長得好看,社會撫養院的工作人員都偏愛他。

這種偏愛導致他沒有同齡的朋友。每個夜晚,他都會被人摁在床上,用沾滿水的毛巾捂住口鼻。

沒有傷痕,連告狀都不會有人理,卻是同樣的痛苦。後來司辰知道了,這叫水刑。

他看不見,呼吸不了,耳邊卻是許多惡意的冷笑。

總之,一次次的瀕死體驗,讓司辰學會了更長的屏息,以及更逼真的昏迷。

不太愉快的回憶。但沒想到居然在這種時候幫了大忙。

沈雁行取下黑布,掀開司辰的眼皮子看了眼,眼白往上翻,呼吸平緩,很明顯的昏迷狀態。

他又把布重新蓋了回去。蒙住司辰的眼睛。

“我還是覺得,讓外人來太危險了。”司機道。

沈雁行:“但我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司機的機械音冰冷無情:“而且你還不同意斬草除根。無相,我不記得你是這麽優柔寡斷的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沈雁行閉上眼,發出一聲嘆息,“畢竟,這是我當年……最喜歡的學弟。”

*

莊山區。

過去,這裏曾是東海岸最繁榮的城市。但因為頻繁發生的高維入侵事件,這裏被劃分成“重災區”,常年處於隔離狀態。

這裏的人不會思考明天,更談不上文明和秩序。整個人類生存區都洋溢著窮奢極欲的氣息。

司辰後面是真的昏迷了過去。他不知道在車上呆了多久,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很餓,胃疼。

沈雁行倒也沒故意虐待他,喂了一管巧克力味道的營養劑。

雖然只是營養劑,但價格應該比司辰在員工食堂裏吃的合成肉金貴。

“馬上就到了,再睡會。”

沈雁行選擇這裏的原因,是因為莊山區剛發生過3A級的高維入侵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