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等谷川愛順利回到高專的時候,夏油傑已經被乙骨憂太擊退了。

谷川愛和織田作之助躲在被廢墟掩藏的角落，面帶微笑看著坐在地上圍成一圈的同學們。

他們也都帶著笑容，正在談論些什麽。

跳轉世界的倒計時掛在她的眼前,一秒接著一秒的減少。

“不過去打招呼嗎？”織田作之助問她。

谷川愛搖搖頭,“我就不去了吧。”

踢起腳邊的一顆石子，谷川愛背過身不再看他們，“我們沒多少時間了，馬上就要走了。”

“道別的話，總是有很多說不完的話。最後只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只希望它慢一點，再慢一點。”

谷川愛捏了捏手裏的漫畫書，沒再看聊的熱切的夥伴，轉身走回了住了好幾個月的宿舍。

今早出門時將被子鋪得整整齊齊的，房間整體看上去還是非常整潔的。

谷川愛徑直走到窗戶前，一用力將窗簾拉開，也帶起滿天飛舞的灰塵。

黃昏的陽光擰成一束，透過窗戶照進，形成丁達爾效應，直直的落在地板上,形成一道均勻的光束。

在它照射過的地方,屋內飛舞的粉塵格外顯眼。

桌子附近就沒有別的地方那麽整齊了，顯得很是雜亂,桌上的稿紙堆得到處都是,還有蘸水筆掉落時留下的墨痕。

桌子底下堆滿了各種顏料，使用過的還有沒開封的,都摞成了一堆。

谷川愛視線慢慢地掃視一圈,最後將五條悟給她的咒具長刀立在了櫃子旁。

將宿舍門關上後,她就像第一天來到這裏時一樣，身上只帶著一本漫畫書還有幾支筆，身旁也只剩下織田作之助一人。

雖說拒絕了織田作之助提出的‘跟同學們道別’這道程序，但谷川愛想了又想，決定還是做些什麽。

她從口袋中掏出備用的便利貼，在上面給自己的同期們留下了幾句話，然後將那張便利貼牢牢的貼在了宿舍門上。

“走吧。”做完這一切，谷川愛有些不舍的轉過身，帶著織田作之助離開了。

——

“最後你倒是說點詛咒人的話啊。”*

夏油傑低著頭，說出了這句話。

五條悟背著光站在巷口，在落日的余暉中，他的影子被無限拉長，在巷子裏投下長長的一段陰影。

聽到夏油傑說出的這句話，五條悟走上前幾步，張了張嘴，說了些什麽。

夏油傑轉過了頭，雙眼微微瞪大，嘴唇微微動了動，好像還想說話。

但最後還是沒發出聲音，他釋然般的嘆了口氣，嘴角勾起了一瞬，原本側著的頭仰了起來，看上去像在注視著天空。

五條悟能感覺得到，他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一分鐘了。

兩人之間氣氛沉默，好像該說的不該說的，在這一刻都沒必要說出口了。

安靜沉默的氛圍就是最好的結果。

下一秒，夏油傑身邊的空間扭曲，五條悟感應到了什麽，同樣擡頭朝天上望去，然後又迅速地把視線轉回到夏油傑身上。

夏油傑本應斷掉的右臂又重新長了出來，流血的傷口也被止住，身體好像重新充滿了生命力。

這一切完成之後，他作為人類的身軀開始變得扭曲。

這種感覺就像一團柔軟的超輕黏土，打破了他一直以來的形象，被重新組成新的東西。

在六眼下，五條悟認出來了，這和包裹在松田陣平和織田作之助身邊的力量是同一種。

夏油傑只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像他第一次和谷川愛面對面，對方在那本書上畫畫時出現的那種感覺。

只不過這次自己沒能再阻止她了。

瞬息間，夏油傑就在五條悟的注視下，變成了一只黑狐。

毛茸茸的，眼睛看上去狹長且不大，卻如同黑曜石般令人感到亮眼。

耳朵還在一抖一抖的，厚實的毛皮泛著油亮的光澤，身後的尾巴也不自覺的晃了晃，看上去有些可愛。

好像是還沒習慣四肢朝地的感覺，夏油傑有些新奇的看著自己變成爪子的手，將它舉起握了握。

“噗。”確定了沒有危險過後，看著這個模樣的夏油傑，五條悟沒忍住笑出了聲。

然後就收到了對方銳利且迅捷的一爪子，雖然結果是隔著無限，沒能打到。

突然，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並且聲音越來越靠近。不用轉頭，五條悟都知道來人是誰。

“五條老師！”谷川愛在反復糾結了很久之後，終於在跳轉世界倒計時只剩下五分鐘的時候，決定畫出夏油傑，將它一起帶走。

她也不清楚自己這樣做有什麽意義。

最終還是要將他送回來的，夏油傑會和松田陣平一樣，該經歷的死亡他還是會再經歷一次，躲不掉的。

雖然這樣想過，但是谷川愛冥冥之中有種感覺，她應該這樣做，應該把夏油傑一起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