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第2/3頁)

於真意來不及多想,她反手拉住江漪的手,昂著下巴經過他。

耳畔是呼呼風聲,將身後人的步伐傳到於真意的耳畔。

那人好像跟在她們身後。

背對黑暗,意味著毫無安全感。

心裏的害怕因子發酵得越來越大,於真意剛剛鼓起的那點勇氣全部消散在風中,她拉著江漪的手越走越快,最後加速跑起來。

跑出學院路一段距離之後,城市裏的霓虹燈明顯了一點,周圍人流多了起來。因為人多了,安全感就來了。

於真意這才停下,她累的氣喘籲籲,發絲淩亂地貼著她的臉頰。於真意回頭看了眼同樣喘不上氣的江漪,借著路燈,她看見江漪眼角的淚花,鼻子也紅通通的。

於真意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整個人顫抖的厲害,她也害怕,也想哭。她甚至可以預感到自己眼淚掉落的趨勢不會比江漪小半分。可是於真意覺得現在還是先安慰眼前這個大小姐比較好。

她抿了抿唇,因為她的右手被江漪拽得緊緊的,於真意只能擡起另一只手拍了拍江漪的肩膀:“你......”

“你要不別哭了,唄?”

於真意不太會安慰人,更不太會安慰和自己不熟的人。

“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江漪抽抽噎噎地說。

於真意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淚意都要湧上來了。

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啊!

“那......就當......長見識了?”

江漪瞪了她一眼:“有你這麽安慰我的嗎!”

於真意如實回答:“我沒安慰你啊。”

“於真意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江漪還是哭哭唧唧的,她盯著於真意,卻突然笑出來,整個人又哭又笑,笑得於真意發毛。

於真意等了十分鐘,終於等到江漪把眼淚哭幹了,她問江漪家住哪兒,江漪報的那個地名正巧和於真意順路。兩人索性一塊回家。

走到楊南路,江漪說自己就住在這裏的小區,於真意哦了聲,準備繼續往前走。

“喂!”江漪叫住她。

於真意回頭。

“你......你一個人回去會不會不安全呀,要不要我和你搭個夥?”

於真意被她這想法逗笑:“然後把我送回家後你一個人回家又害怕,我再送你回來?”

江漪聽出她的調侃,她皺著眉,跺了下腳,也不再搭理於真意。

於真意轉身,結果不過幾秒又被江漪叫住。

“怎麽了?”

江漪走到她面前,從口袋裏掏了好久沒掏出東西,她又在書包裏翻找了好久,最後找出一個東西,塞到於真意手裏。

塑料包裝冰冰涼涼地在掌心蔓延。

於真意低頭一看,是一根棒棒糖。她擡頭,奇怪地看著江漪。

江漪撓撓頭:“就用這根棒棒糖作為你今天當我的護花使者的獎勵吧。”她停了一下,似乎扭捏羞赧於自己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你今天說要給我棒棒糖的,但是你沒有給我。”

於真意語塞,她忘記了這件事了!

正要開口和江漪說抱歉,江漪突然和她揮揮手:“不用給我道歉,我很大度。”

說完,她飛快地跑進小區裏。

於真意看著手心裏那根棒棒糖,冰涼的包裝已經被她攥到溫熱。

水蜜桃味的,是江漪最喜歡的味道。

於真意把糖塞進口袋裏。她回過神來,正要往前走,迷朦視線裏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穿著黑色的薄款衛衣外套,一身黑色將他的輪廓切割得立體挺拔,路燈的光灑在他寬闊的肩頭。身體微微斜著,倚靠著墻,腿虛虛支著地面,兩手環胸,鼻子以下的五官埋在黑色衣領中。

像是在等待。

道路像一條寧靜的小溪,蜿蜒盤旋而過,連帶著此唱彼應的蟲鳴鳥叫,橫亙在兩人之間。

半明半暗,光影交錯,他的輪廓立刻變得清晰。少年斂著眉,月光頃灑在蓬松柔軟的頭發上,又點綴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整個人似乎被朦朧濾鏡氤氳著。

鼻音還是有點重——

“今天怎麽比平常早了二十分鐘?祖宗啊,你現在都開始挑戰逃晚自習了?”

聲音清冽,又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懶意。

只需要這一句話,也僅僅只是這麽一句話,剛剛在江漪面前鼓起的勇氣不復存在,她的英雄氣概也一瞬間潰不成軍。後知後覺的害怕頃刻之間如洶湧的浪潮般向她猛烈襲來。

曖昧像隔霧探花,像真偽莫辨的博弈,更像是一場敵進我退,我進敵擋的極致拉扯與交鋒。

可是這個詞用來形容她和陳覺非並不恰當。

在兩人的關系中,明明沒有人退縮。

什麽邊界感,什麽保持距離,通通滾蛋,她和陳覺非這十多年來的感情用得著別人置喙嗎?

她才不在意別人說什麽呢。

下一秒,無需任何思考,條件反射般,於真意大步跑向他,順勢撲進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