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第2/3頁)

於真意不敢置信地回頭,被吹風機的熱風糊了一臉。

“陳覺非!”她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他,語氣帶控訴,一副即將泫然欲泣梨花帶雨的小可憐模樣。

陳覺非低頭看著吹風機,手在那風口上試了一下:“怎麽了?”

他做錯什麽了?

燙到她頭皮了?

不能吧......

於真意兩手捂著臉,聲音帶著十足的怨氣:“你這什麽眼光啊!”

陳覺非:“......”

她到底在說什麽?

於真意沒好氣地轉過頭去,腮幫子氣鼓鼓的。

陳覺非盯著她的腦袋,想了想,俯下身去,淺淺氣息噴在她的臉頰上,又像震在耳邊,有些癢:“我錯了。”

於真意睨他:“錯哪了?”

他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他想,可能錯就錯在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吧。

“你......”於真意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耷拉著肩膀,“算了。”

陳覺非哦了聲,又打開吹風機,繼續給她吹頭發。

下雨的緣故讓玻璃窗上蒙上了一層水霧,窗外的燈光被氤氳得有些模糊,落地窗沒有關緊,有一抹涼意順著那空隙落在於真意的臉頰上。

雨棚被雨水毫無節奏地敲擊著,吹風機鼓噪的聲音就震顫在自己耳畔,IPAD裏的聲音幾乎等於聽不見。於真意只能看著字幕,劇情已經播放到男女主互在曖昧階段,女主受不了男主對她若即若離的拉扯,於是來找女二號閨蜜傾訴。

於真意聽不見揚聲器裏女二號重重的港台腔,只能盯著屏幕,所以自然也沒有注意到陳覺非逐漸紅起的耳根。

於真意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最底下的那行字幕——

“吼!這還不是喜歡?別自欺欺人了好嗎,這不是喜歡這是什麽呀,你真是個豬頭哎!”

·

河傾月落,夜色已濃,隨著百葉窗被合上,月光穿過落地窗,折射在地上的四方形光影也被切割成細長的菱形,然後消失不見,整個空間陷入寂靜與灰暗。

陳覺非拿了瓶可樂,手指屈起拉開扣環後,手就愣愣地搭在那一處。他看著眼前的競賽題,心裏升不起任何想做作業的念頭。

思緒蹤跡詭秘,流竄回剛才的場景。

少年骨骼如野蠻向上的麥苗,生長得快,在長身體的同時,心裏那點欲望也同樣橫生。他心猿意馬地想著剛剛的對視。許是下雨的緣故,室內空氣中氤氳著濕氣,連帶她的那雙亮而有神的眼睛也染上了濕意,眼波下帶著毫不躲避的直白。

像幽深的大海,而他就是在浪靜風恬的海上航行的小船,突遇前方洶湧浪潮,一下子將他翻了個徹底。

他不懂那直白代表著什麽,也猜不透,只有驟然加快的心跳在提示他,不能再繼續看下去了,不然一定會將他晦澀的秘密和盤托出。

他只能佯裝鎮定自若,狼狽地撇開眼。

對視什麽的,太嚇人了。

他承認,他的心理素質很不好。

·

運動會的那一周,每個人的心思都不在學習上。

薛理科偷偷摸摸帶了兩副牌來,他特意把幾個人的位子都挪到班級區域的最後一排,最後一排被綠絨大傘似的樹蔭遮蓋著,是整個操場裏為數不多曬不著太陽的地方。

陳覺非坐在一邊不想動,他低頭光明正大地玩著手機。

附中是不允許學生帶手機的,但是在運動會的這幾天,帶手機的學生不計其數,班主任也適時大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說是玩手機,其實是在準備十月底的CMO聯賽。

上學期期末,陳覺非被岑柯逼著參與中國數學奧林匹克競賽的預賽,美其名曰進了預賽就等於半只腳踏進清北大門,想不到這大門背後還有層層門檻,預賽之後是聯賽,聯賽之後是決賽,決賽之後還要集訓。

用於真意的話來說,陳覺非這是歪打正著進了聯賽。每次這個時候,陳覺非都會一臉拽的不行的樣子,輕描淡寫地提點她注意用詞。

蔣英語拿著六根烤腸,遠遠望去像一束花,小胖子興沖沖地跑過來,臉上肥肉都在抖。他把烤腸一一遞給他們。

於真意奪過原本要給陳覺非的那一根,她一手拿一個:“他不吃的,他不吃的,給我好了。”

眾人:“......”

於真意咬了一口烤腸,面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神色:“澱粉腸真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烤腸。我要是考不上大學就擺地攤賣澱粉腸去!”

張恩儀贊同:“純肉的難吃,澱粉腸好吃。”

蔣英語和張恩儀為了那烤腸爭辯起來。

於真意湊過去看陳覺非的手機屏幕,看到那復雜的題,才想起這件事:“你什麽時候去啊?”

陳覺非:“本來是九月中旬,但是今年推遲到十月底。”

於真意咬了一口烤腸:“我今年拿不到男子三千的金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