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琮玉以前看電影,多堅定的人在真愛面前都有患得患失的時候,她雖然不自信她自己是不是這樣,但沒想過陳既也會這樣。

大概是陳既給她的第一印象太深刻了,動起手來幹脆,辦起事來利落,什麽都想得周到,什麽都安排得妥當……

這樣野性的人,也會擔心她介意他的年紀。

琮玉把他牽到桌前,讓他坐下來,她站在旁邊,打開黃皮紙袋。

栗子香氣頓時飄滿了屋子。

琮玉以為是要她剝,還想著剝兩顆哄哄這野人,沒想到都是已經剝好的,她扭頭看他:“你剝的?”

“李西南的,我跟他買的。”

琮玉笑了:“幹嗎搶人家的東西?人家要給常蔓的。”

“你不給他點贊,我也不跟他買。”

“哦,就是怪我。”

“我是在告訴你前因後果。”

琮玉不跟他辯:“你要他就給了?”

“嗯。”

琮玉點著頭,已經想象到他馬不停蹄再去買一包回來趕緊剝了。

陳既沒問琮玉李西南為什麽給常蔓剝栗子,他幾乎不會注意這些旁的事,但琮玉一說,他就懂了。

琮玉喂了陳既一顆栗子,轉身要去搬椅子,陳既一把拉住她手腕,把她拽到自己腿上坐著。

也行。

琮玉胳膊搭在陳既肩膀:“你剛才叫我,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什麽?”

琮玉歪著頭看陳既的俊臉:“之前在青木,我喝多了,臨時找來的司機車技不行,差點把我帶進溝裏,後來有個人英雄救美,特別曖昧地叫了我名字最後一個字的疊詞。”

陳既裝傻:“是嗎?”

“我一直以為我聽錯了,或者是幻覺,就一直沒當回事,剛才好像又聽見了。”

陳既把黃皮紙袋拿過來,示意琮玉:“你還吃不吃?”

拙劣的轉移注意力的手法。

琮玉摸著他的下頜線,挑釁:“你前腳說我是戰友女兒,後腳曖昧地叫我,說什麽讓我知道我們不可能。能不能坦誠一點?”

陳既不說話。

琮玉劃拉他下頜線的手指挪到了鼻梁,他鼻子長得絕美:“你怎麽不看我?心虛了?”

“心虛什麽?”

“那你看我啊。”

“你有什麽好看的。”

“我不好看你叫我濛濛?我媽才這麽叫我,你想當我媽?”

陳既見這情形,是非說點什麽不說了,倒也不扭捏:“順嘴了。”

“寶郡和霓月,沒有人的名字是濛這個發音,既然沒有,你是怎麽順嘴的?”

“我以前一個戰友叫這個。”

“哦,戰友,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都離開部隊六年了,六年還能順嘴出來,真厲害呢,既哥。”

“有完沒完?”

氣急敗壞了。

琮玉捏著他的耳垂,不挑釁了,輕輕地說:“我一直沒問過你,你是從什麽時候,對我有了別的心思。”

她也不是要陳既回答,但陳既在沉默數秒後,還是說:“你呢?”

琮玉看向他的眼睛,不說話了。

陳既說:“往回看,距離你去焰城都過去了很多年,時間是怎麽沒的,誰都沒注意。”

我從什麽時候開始看你我也沒注意,我只知道,有些目光給出去就沒收回來過。

我越是嘴上嚴厲,行動卻越是妥協時,就已經是在自我博弈了。

陳既只說了半句話,琮玉卻好似聽到了整句,因為他扶著她腰的手心滾燙,就像是心裏在許一個鄭重諾言。

琮玉靠在陳既肩膀,很小聲:“再叫我一聲。”

“什麽?”

“你說什麽?”

“不叫。”

“快點!”

“拗口。”

“你剛才怎麽不拗口?”

“現在拗口。”

“不管,快叫我。”

“什麽癖好。”

“你管我?”

陳既又轉移話題:“你這名字是誰給你取的?”

琮玉說:“你那戰友。”

“什麽含義。”

琮玉仰頭,邊想邊說:“太久遠了。好像是取自詩經的東山篇,那裏邊有一句,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整篇貌似寫戰爭家鄉之類,可能是因為應景,陸岱川被觸動了,連夜書信回來,讓我媽去登記的。”

說完這句,她又枕在陳既肩膀:“後來,沈經賦給我取了新名,我就到公安局改了。”

“倒是聰明。”

“當我不知道陸岱川具體的死因時,改名就很必要,要是他死在恐怖分子手裏,誰知道這群人會不會循著關系網來把我斬草除根。”

說到陸岱川的死因,陳既不說話了。

琮玉已經知道陸岱川的死因了,陳既有考量,不說,也沒關系。

明天就是拍賣盛會了,琮玉說:“明天幾點?”

“下午兩點。”

“我們這種沒號碼牌的怎麽進?”

“我給你弄了個趙獨虎那場拍賣會的嘉賓證。”陳既說:“衛將軍那邊,你本來就在邀請行列,可以進場觀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