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陳既食言了,就不強詞奪理。
琮玉卻跟找到攻擊他的方向一樣:“多少次了既哥?我能活著度過五個套那天晚上,可真是命大。”
陳既看眼時間:“屠宰場早間交貨快結束了,他們該回來了。”
正事要緊,琮玉就沒不依不饒,緩了緩,從他身上坐回副駕駛,整理衣服都不忘威脅:“你等著。”
他倆這邊話還沒說完,馬路對面開來一輛破平板車,車很疾,人也急,還沒等車停穩,副駕駛的女人就拉開車門,跑了出來,奔向那條全是凍泥的路。
駕駛座的人緊隨其後,手上拿著個黑顏色帶拉鏈的皮包,兇神惡煞,橫著的眉毛和咧開的嘴像要吃人。
女人跑了沒兩步就摔倒了,琮玉和陳既先後下了車,陳既攔住兇神惡煞的男人,琮玉扶起摔倒的女人。
男人立刻甩開陳既的手,對他罵罵咧咧。
陳既薅住他衣領,擰動他手腕,他一疼,松了手指,皮包掉在了地上。
興許是意識到這兩個多管閑事的人有點本事,男人不折騰了,求了饒。
陳既一松手,他趕緊把皮包撿了起來,往家裏跑去。
琮玉把女人扶上了陳既的車,給她擰開瓶水。
女人咕嘟咕嘟喝了兩大口,續了命才有力氣跟他們道謝。
琮玉看著她頭巾蓋不住的白發,又等她喝了一口水,才問道:“我們想問您點有關郭師傅的事。”
女人原本還是挺感恩的神態陡然轉變,兇神惡煞的程度不亞於前頭那個男人,水也還給了他們:“我沒有要說的。”
她說完要下車,不料陳既提早鎖了車門,她沒扳動門把手,橫眉豎眼地吼道:“你們要幹什麽!”
琮玉安撫她:“您別害怕,我是乾南文物保護局的,這位是北京日報的記者。我們知道您是甘西著名的民間文物鑒定師郭劄郭師傅的前妻,我們準備就民間鑒定高手這個專題寫幾篇文章,想從您一個前妻的角度更深刻地了解下郭師傅。”
琮玉張嘴就來,陳既沒想到,卻沒拆穿,因為她問的問題也是他要問的。
女人很不耐煩,不想配合:“上回來了兩個年輕人,說是他以前的同事,今天你們兩個又要給他寫文章,他真是好大的臉!”
兩個年輕人。
琮玉和陳既相視一眼。
女人又說:“我們已經離婚很多年了,以前也不算了解他,他的事情不用來問我了,我給不了你們想要的答案。”
“那您能跟我們說一下,您當年為什麽跟郭師傅離婚嗎?郭師傅憨厚、老實,怎麽也比您現在找得這個脾氣暴躁的屠宰場屠夫懂得體貼人吧?”
琮玉這話仿佛點著了導火索,女人直接打翻沒喝完的半瓶水,嚷嚷起來:“你放屁!趕緊放我下去!再不放叫人了!”
琮玉本來還有一招,但不經意看見陳既坐收漁翁之利的姿態,瞬間不想用了,明晃晃地把接力棒交給了他。
她給,陳既也就接了,順著話茬又說:“你跟郭劄離婚是因為你們唯一的女兒走丟了,如果我告訴你,有你女兒的消息,你是不是就願意松嘴了?”
女人停止折騰,看向陳既,臉色蒼白,嘴唇在抖:“有消息……”
陳既說:“看你能說多少。”
女人盯著陳既,許久,低下了頭,聲音很小很無力:“你想知道什麽?”
“郭劄以前給誰幹活?幹什麽活?”
女人又擡頭,還是盯著陳既,這個問題叫她連女兒都不顧了,還是選擇逃避,一字一句地說:“我不知道。”
陳既不問了,卻還是留了電話給她:“等確定了你女兒的行蹤,會告訴你的。”
女人也不傻:“你不用拿我女兒當說辭,你們來找我的事我會保密的。”
“謝謝。”
該說的都說完了,陳既打開車門,女人下了車,拖著一條崴了的腳走進那條都是凍土的崎嶇路。
陳既發動車,先開離了這一趟街。
琮玉拿紙巾把女人打翻的水擦幹凈了,隨後才看向陳既。看他這遊刃有余的架勢,就是說這種威逼利誘別人的事沒少幹。
她這次前往西北,目的不在甘西,而在西塔坡。
陳既提早幫她找了司機,就是知道她的目的地。
在她沒透露她也在瑪吉縣歇腳的情況下,陳既早在這裏的路口等她,就是知道她會來這裏找人。
她一點也不意外陳既知道這幾點。
她這兩年旅行,沒有隱瞞行蹤,社交媒體上也都有透露。
這期間她去了很多地方,其中西塔坡去了兩次。
西塔坡古跡多,但可玩性不強,琮玉兩次去是找修復師,幫沈經賦修個瓶子。
沈經賦早年得了一件年代久遠的青瓷器,不知道被誰說這瓶子不真,他又是找人鑒定,又要找人修復保養,弄得周圍人都知道他有一件價值不菲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