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3/3頁)

派出所門口,陳既沒著急下車,點了一根煙,平靜地抽完,接著又點了一根。

一根接一根。

好幾根下去,那點煩悶仍無法去除。

煩悶的幾點中,除了任務不能完成,最讓他內心晃蕩的就是送琮玉回去的事。

這次無論她願不願意,他死都要把她送回去。

只是,這一送,她一定恨透了他,他們也不會再見面了吧?

這不可怕,他總在跟人見最後一面,總在送走一些人,可怕的是,他只要一想到就此別過,再也不見,就會有一個瞬間,覺得自己在做的事一文不值。

過去很多年,艱難險阻,他也不曾懷疑過自己的選擇,現在一個鬼機靈讓他動搖了。

可是,他不能留下她了。

他保護不好她。

他手搭在車窗,拇指和中指捏著煙,另一只手掐住眉心,看到琮玉消息到現在,他沒閉過眼,兩天兩宿,時間仿佛被拉長到幾十倍,分秒難熬。

*

下午,小妃去飯店買飯,病房裏只剩下琮玉和常蔓。

常蔓平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叫琮玉:“我能抽煙嗎?”

“不能。”琮玉也平躺,也望著天花板。

常蔓吸吸鼻子:“邱文博也讓陳既回去。”

琮玉沒說話。

常蔓說:“但他不能回。”

琮玉扭頭看她。

常蔓不瞞她了:“青木礦區不能死了那麽多人還一點責任沒有,還要被報紙寫幾篇文章歌頌,還要繼續開采,破壞山體,破壞地貌。”

琮玉不自覺拄住床板,疼也撐起了身子,看著常蔓。

常蔓扭頭看她,沒解釋:“邱文博很謹慎,還多疑,邱良生跟他比,要加個更,他讓我回去,我必須回去。我黔驢技窮了,你要能想到辦法,就幫陳既留下來。”

琮玉一下明白那個困擾她的問題,常蔓為什麽裝成從小學舞的留在邱文博身邊。

常蔓和陳既在做差不多的事。

琮玉沒問常蔓為什麽告訴她,昨天並肩而立,彼此血液的溫度已經很說明問題,勝過千百句言語。

“我是蘇州人,以後到蘇州,我招待你。”常蔓說。

琮玉沒應,拉開右側的簾子,看向外頭飄落的雪,問了句:“蘇州冬天雪大嗎?”

“以前不大,我很多年沒回去了。”

“以後一起回吧。”

常蔓笑了:“嗯,等打完老虎,我帶你去我家住。”

琮玉把頭轉回來,看著常蔓,對視中,忽然都笑了,一笑胸口就疼,疼也要笑,一邊皺眉,一邊咧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