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頁)

礦區的老人們都知道陳既本名,只不過隨著時間流走,當年的老人所剩無幾了。也沒什麽好提起的。

一晃這麽多年過去,現在的礦區內憂外患,陳既對於邱家哥倆的重要性,已經遠遠高於比他們這些相處了十來年的人。

他呼了口氣:“等我這兩天忙完了,咱們一塊兒待會兒。”

“可以。”

霍總又說:“不帶家屬的那種。”

“沒家屬。”

霍總本不是個八卦的人,但群裏從昨天就在聊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他忍不住:“那個戰友女兒?”

“戰友女兒。”

只是。

霍總點頭:“嗯,不過現在這女的,真心不值錢,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了,這個年代的小姑娘,一邊撩撥你,一邊撩撥別人,精力旺盛著呢。”

陳既都要走了,聽到這句,轉過身來:“廢什麽話!”

霍總看他發火,笑著找台階:“開個小玩笑。”

陳既不給面子,扭頭走了。

霍總拿出手機,翻了翻聊天記錄,確認看到一張兩個小孩兒挨在一起的畫面,不是眼花了。

他放下手機,擡起頭來,十指交叉疊在嘴邊。

*

常蔓回來的時候,琮玉在跟奪吉看電視,門也不關,兩個人穿著羽絨服,電視裏播的內容也很無聊。

她靠在墻上,抱著雙臂,香水味被她帶進來的冷風再帶到琮玉身旁,湧入琮玉鼻腔:“沒去集市?”

琮玉沒理人。

奪吉說:“冬天應該看電影。”

常蔓看了他一眼,問琮玉:“誰啊這是?你的新歡?還挺快。”

電影演完了,琮玉困了,逐客令發下去:“我困了。”

常蔓挑眉:“你不去看露天電影了?沒準兒有艷遇。”

“滾。”琮玉不想說第二遍。

常蔓笑了下,從包裏拿了一袋水果糖,放到床頭櫃,俯身湊近琮玉。

要不是她開了口,還以為她要在琮玉額頭落入一吻:“晚安。”

奪吉見琮玉已經躺下來了,既擔心她,又怕打擾她休息,站著猶豫了數秒,想到即便是留下來,也不能讓她開心一點,還是出了門。

他跟常蔓不認識,在門口停頓的片刻,沒有交流,各自去往了各自的方向。

常蔓上了樓,他下了樓——他想問問,能不能訂到琮玉旁邊的房間。

前台很抱歉,明確說這要征得那位顧客的同意,不能保證對方會願意,如果他堅持,他們能幫著問問。

奪吉道了謝,先訂了三樓的一個標間。

琮玉的房間只剩下自己,她把空調開到最高,打開窗戶,想讓冷空氣塞滿房間,擠走常蔓的香水味,但沒用。

它們甚至和冷空氣融為一體,攀附在琮玉急需的氧氣裏。

打開電視第一個畫面就是當地的旅遊台,介紹青木縣的景點,其中就講到了可參觀的藏式寺廟,隔著老遠就能聞到一股藏地獨有的藏香。

常蔓去了這麽久,身上的香水味反而更濃烈了,她真不想猜測常蔓去找了陳既,但所有選項裏,只有這個最合邏輯。

不然常蔓去哪跟她有什麽關系,何必瞞著她?

說謊,自然是去的地方不想讓她知道。

昨天晚上的手背吻是意外,那今天呢?

琮玉不知道,但只要一想到下午常蔓跟陳既單獨相處那麽久,她就像在被針紮。

也許昨晚的手背吻是連接他們的橋梁呢?他們就是因為昨晚突然來電了呢?誰知道?

那她呢?

她已經很多余了,是不是要回北京啊?

她胡思亂想,眼淚在被子上畫起地圖,開始以為是市地圖,結果變成省,然後是國,亞洲,世界……

哭到眼淚幹,反而舒服了,看到桌上的煙盒和酒瓶,一身破綻的琮玉又不見了。

她覺得,生活可能就是這樣的——

繼續不下去了哭,哭完了繼續。

繞個遠避開懸崖,真的不難,難在自己不放過自己。

她光著腳走到寫字台,雙腳踩在椅子上,點了根煙,輕輕叼著,神韻不像常蔓,也不像頌雅芝和九姐。

只是琮玉。

避不開就挨著,挨著挨著,就麻木了。

父母離開的時候,不也難挨?現在提起來也平靜了。

就當陳既死了。

會習慣的。

*

陳既在飯店待到九點半,店鋪要打烊了,他才拿上蘋果往外走。

蘋果是在門口買的,老板說是糖心的,甜得牙疼。

他本不想買的,但想到琮玉喜歡吃水果,哈密瓜、雪梨,一斷就要鬧。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那個小狗脾氣支配了,就買了幾個。

回到旅館已經十點了,前台把奪吉想要換房的消息轉達,他在前台發了好久的呆。

前台看著神遊的陳既,探著脖子,叫他:“先生?”

陳既回神,看起來沒被影響到,還是很平靜的樣,語調如常:“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