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3頁)

陳既情感一般,但眼神很柔和。

琮玉清醒時候很少被他這麽斯文地對待,有點酸。

新娘哭不停,陳既提醒:“再哭要瞎了。”

這個句式琮玉倒是有幸領教過。

“疼死拉倒!”

“滾回去!”

“別跟我廢話!”

陳既三連。

新郎把大夥迎進屋裏,快有院子那麽大的室內,稀稀疏疏擺著咖色的木制家具,款式復古,與地板磚和墻壁格格不入。

圍著大圓桌的十幾張椅子,坐滿了人,新娘子拉著陳既袖子,把人拽進了臥室。

臥室的門上貼著對聯,是用漢字寫的。

琮玉也跟了進去,一屋子小姐妹,有的穿著羌族服飾,有的穿著漢人常服。那個違和神情的主人有一雙江南的眼,坐在圓桌最裏,磕著瓜子。

新郎也跟了進來,拿了三只新杯子,給他們倒酒、讓座。

琮玉坐下來,新娘也在不遠處坐了下來,這次右臉對著琮玉。

琮玉看著新娘眉毛到嘴唇全燒毀的右臉,指甲突然刮花塑料杯,心裏突然翻湧成海。

陳既那句“沒你漂亮”,真的只是說實話。

新娘大方給別人看她受過的傷,還笑著對陳既說:“哥,我等了你好幾天。”

新郎也說:“接親回來就一直問我,怎麽還不到,可算是來了。”

陳既淡淡一笑。

琮玉沒那麽多窺探欲,不看了,轉過了身,面對常蔓,把杯子放桌上,抓了把花生。

角落裏坐著的女人突然出現在兩個人面前,還坐下了。

琮玉沒看她,繼續剝花生。

女人看著她手裏的花生,詢問:“你想磨指甲嗎?我有指甲刀。”

琮玉低下頭,看著她剝了半天只尅了一桌的碎花生皮,眉心短促的朝中聚攏了一下。她只是發現,她從來不了解陳既。

她把花生放下,擡起頭來,很是平靜:“謝謝,不用。”

新郎過來給三個人的杯子添酒,叫了女人一聲:“雅芝姐喝點我們自己釀的酒,千萬不要客氣啊。”

“雅芝”沒說話,但笑了,看上去跟新婚夫妻關系不錯。

新娘對陳既說的話已經從很久不吃的零食到明天的天氣晴朗,琮玉、常蔓、雅芝,三人幹坐著已經有半個小時。

終於,雅芝對兩人說:“六年前一輛長途汽車半路上自燃了,新娘是唯一的幸存者。”

她說完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就這麽俗。”

琮玉知道,她說的俗是陳既剛好救了這個新娘。

常蔓喝了口酒,說:“良生集團在青木山開礦好像就是在六年前吧?”

“嗯,當時我們一行過來盯了兩個多月,路上撞見了這場事故。其實算是我們幾個一起救的,但因為手術費是陳既一個人掏的,所以新娘子對陳既感情更深些。”

說完這句,雅芝又補充:“哦,我是良生集團的地質工程師,這次礦區塌陷事故發生後就過來了,已經在這邊待了一個多月了。”

常蔓開玩笑:“救命之恩啊,她沒想嫁給陳既?”

“應該沒有,”雅芝說:“她從知道我們救了她就一直叫哥、叫姐,而且那時候就跟新郎談戀愛了,後來幾年跟我們保持聯系,也沒見有什麽怪異神色。”

“那你在台階上的怪異神色是為了什麽?”

雅芝指了指自己:“我?你誤會了。”

“我可還什麽都沒說,你怎麽就知道我誤會了?”

雅芝的解釋很牽強:“我天生眼神這樣,有一點冷漠吧,對誰都一樣。”

常蔓不說話了。

雅芝覺得她不好糊弄,轉戰正在玩手機的琮玉:“你多大啊?”

琮玉放下手機:“你是叫,頌雅芝?”

“嗯。”

“模特?”

頌雅芝還以為她不作聲玩手機是不知道說什麽,原來是搜她。她走眼了,這個看起來也不好糊弄,知道在一個集團做到一定職位,那在網上就會有痕跡。

“我是地質大學資源勘查工程專業的研究生,大學期間兼職過幾天模特。畢業後良生礦產公司剛起勢,就進入良生了。”

琮玉說:“你結婚了?”

頌雅芝定睛看了她一會兒:“網上沒說這個吧?”

“沒有,看見你手上戒指印了。”

頌雅芝右手握住左手,也笑了一下,但沒琮玉那麽自然:“已經離婚了。”

常蔓裝出一個恍然大悟的姿態:“難怪會有怪異神色呢。”

頌雅芝解釋:“別誤會啊,你這麽說我還怎麽跟陳既共事啊?”

常蔓托住了下巴,歪著頭:“我什麽都沒說。”

無言。

許久,頌雅芝說:“我們這些早到的人組織了一個K歌局,就在縣城,銷售部門的唐總讓我把你們帶過去。”

琮玉從窗戶的影子上捕捉到陳既,他好像也沒打算多待,已經站了起來。

臥室的人都看向他,他很自然地走到琮玉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