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北京廣戍區派出所。

張婧一剛隨民警過來,屁股還沒坐熱,又有人報警,派出所為數不多的警力又傾巢出動了,只留下一個文職工作者詢問張婧一的情況。

張婧一把照片拿出來,說:“我孩子丟了。”

工作人員把照片拿過來,看了看,又擡起頭,對照了下眼前這個也就二十七八不到三十的女人:“這女孩兒十幾歲了吧?你才多大啊?”

“我是後媽。”

“這樣啊。”工作人員問:“丟多長時間了?不是小孩兒鬧氣離家出走嗎?”

“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了。她昨天跟我老公吵了一架,把我老公氣得住院了,她就跑了。我去她房間看過了,她帶了幾件衣裳和身份證。”

工作人員一邊記錄,一邊問:“打過電話了嗎?”

“她銷號了。”

工作人員停頓了下:“那應該是早計劃好了。這孩子平時跟你們有矛盾嗎?”

張婧一說:“我老公是唱京劇的,丫頭是我老公入室弟子,跟家是當女兒養著的,練功夫是苦了點,但也不至於出走,我們相處這些年沒什麽沖突……”

工作人員了解了基本情況,給她一張登記表,“把這填了。”

張婧一填完:“什麽時候可以找到?她才十六,沒出過遠門,我老公十分惦記她,藥也不好好吃……”

工作人員給她一張報案回執,說:“她只要用她那張身份證出行了,用她身份證辦理的銀行卡消費了,就可以確定她的位置。現在你要考慮的是,她到底是不是失蹤。十六周歲也不小了,十四歲犯法都能判刑了。”

張婧一欲言又止,稍微低了下頭,看起來有難言之隱。

工作人員看出來:“要是跟家裏吵架了,建議想想她還有沒有別的手機號,多給她打幾個電話,要不就在家裏等等,沒準兒明天就回來了。”

張婧一小聲念叨:“她去了大西北那邊。”

工作人員聽見了:“你怎麽知道?”

自然是她那個在火車上當列車長的姘頭告訴她的。他還告訴她,琮玉手裏有他們苟且的照片和視頻。如果這些東西讓沈經賦看到了,那她就完了,不然她為什麽急著找她。

她編了個瞎話:“家裏電腦的購票軟件開著,她買了去甘西的火車票。”

“就到甘西嗎?沒有第二段路程?”

“沒有。”

“我們這邊給你跟甘西方面打個電話,讓我們同事給你留意著。”工作人員說:“她這種跟家裏吵架出走的情況很多,不涉及刑事犯罪也不能給你立案,不過你也不用太著急,照經驗來看,多半過個兩天也就回來了。”

工作人員說到這份兒上,張婧一不好再提要求了,道了謝,離開了派出所。

上了車,還沒系好安全帶,沈經賦的電話打過來了:“在哪兒?”

她的表情嫌惡,但她的聲音溫柔:“我來報案了,玉兒不是丟了嗎?我怕她一個小孩子出什麽事。”

“她多大了還是小孩子?你有空幹這些閑事兒不如在醫院等我輸完液。去個廁所這麽半天,不知道的以為你掉進馬桶裏了。”沈經賦刻薄地說。

張婧一攥緊了方向盤:“馬上就回去了。”

*

“陳既。”

“沒聽過。”

琮玉不信,但呂波眼神全無閃躲,不像說謊,僵持了半分鐘,她不問了,把剩下的包車錢轉給他,下了車。

呂波胳膊搭在車窗框上,沖她擡了個下巴:“既然回來了我就晚幾天再走,用車給我打電話。”

琮玉沒回頭,到旁邊飯店要了一碗羊腸面,一盤手抓肉。

菜上得很快,她坐在露天地,腳底下是凹凸不平的地,蓄積了淺淺一層雨水,泛著路邊招牌上花花綠綠的顏色。頂上是遮雨的棚,很低,讓用餐的客人顯得擁擠。

琮玉看向寶郡門口,剛好邱文博一巴掌摑向眼前的小痞子,揪著他的脖頸子,啪啪拍了下他的臉,罵了一聲把他甩開了。

過了會兒,邱文博進了賭場,幾個小痞子翻著白眼走到飯店,坐定在琮玉身後的餐桌,要了倆菜。

“老大怎麽這麽大火?”

“霓月最近生意不好,隔壁洗頭房那群貨色天天堵著門口搶我們客人。”

“該說不說霓月裏那群也該換換湯了,都一個味兒的,誰吃誰不膩啊?”

“老大叫樂哥過來了,估計是讓他去擺平。”

“這不小北哥的活兒嗎?樂哥可沒管過雞籠子裏的事兒。”

“那我不知道。”

琮玉離著不遠,他們說話她聽得很清楚,正在爐前燒烤的老板離著不遠,應該也聽到了,看他反應,是已經習慣了。

高調經營黃賭行業,果然是橫著走的人。

“我聽說雲南那邊過來一批,還沒驗貨,老大讓幾個店的老鴇子過來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