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輕點親

沈半夏當過很多次騙子, 每次都能順利瞞天過海,只有段融,她來到他身邊, 自以為騙過了他,實際上自己的一切早就被他看透,被蒙在鼓裏的那個人一直是她。

知道她是個騙子,段融容許她騙。在兩個人關系結束的現在,他對她說, 他雇她, 每天待在他身邊。

沒辦法讓她心甘情願,就用她的方式把她留在身邊。

沈半夏活了十八年,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坦坦蕩蕩,即使騙人也騙得理直氣壯, 行得正坐得直。現在她發現, 她早在不覺中做下了一件這麽壞的事, 她簡直壞透了。

但她已經不能回頭。

她把眼淚逼回去, 說:“不可能。”

她把段融推開,從他身上下去, 伸手拉門。段融握住她的手,把她重新扯進懷裏, 緊緊地摟著她,下巴擱在她發頂:“我很想你。”

四個字把沈半夏釘在原地。

段融抱她抱得很緊, 恨不能把她嵌進自己身體裏:“想你想得快死了。”

沈半夏不想哭, 可有時候眼淚不受她的控制。

她也想他想得快死了。

她很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念他的懷抱, 想念跟他睡在一起的每一個夜晚。

只要想到以後或許再也不能見到他了, 她就絕望得恨不能沒有活過一場。

她貪戀著段融身上的溫度, 任他抱了很久。

段融的聲音很疲,帶了乞求:“別跟我鬧了,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沈半夏想到了父親的囑咐。

她不可以跟段融在一起。

只要她跟段融在一起,父親就會不得不顧念她,就沒辦法報仇。

“沒跟你鬧,”她說:“分手就是分手了,不可能重歸於好。”

她狠心把段融推開,拉開門,從段融身邊頭也不回地逃走。

武平正在大廳裏訓斥方朗。

方朗見她出來,臉上愁容散開,朝她跑過去:“半夏,你沒事吧,那男人沒對你做什麽吧?”

沈半夏不想說話,跑出去透氣。

易石青跟高峰喝得正高,一人拿著一個酒瓶暈暈乎乎地朝她走過來。

“小半夏,你也太狠心了吧,”易石青一張臉猴屁股似的,醉得不輕:“融爺對你那麽好你都能把他給甩了?你知不知道他最近怎麽過的,我就沒從他臉上看見過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全他媽在演他很好他一點事都沒有。其實他一點兒都不好,為了讓他來度假散散心,我跟高峰都差點兒把他綁起來扔飛機上了。”

高峰在一邊幫腔:“到底是有什麽過不去的事非得跟他分手,問他他也不肯說,總不能是他偷吃了吧?這個我可以跟你保證,融爺看上去是長了張不靠譜的渣男臉,但他這些年一直潔身自好,從來沒跟人亂搞過,也就是遇見你給栽你身上了。”

院子裏燈光明亮,銀河一般照著,高峰盯著女孩看了會兒,看見她嘴角破了皮的傷口。

剛才跟段融接吻,被他咬傷的。

高峰笑:“得,我是瞎操心了,咱融爺傷心歸傷心,倒是一點兒不會委屈自己,該賺的便宜他還是得賺。”

沈半夏摸摸破了的唇角,手指剛碰上去就是一陣刺痛。

她想起剛才看到的段融。

親她時用的力氣很重,眼尾發紅,眼睛裏除了醉意外還有一些疲態和萎靡。

她在外面又待了會兒,跟易石青和高峰一起喝酒,聽他們說了不少段融這段時間的情況。他們想讓她心疼段融,添油加醋地說段融過得有多麽多麽慘,每天有多郁悶,又故意讓她有危機感,說都有誰誰誰跟誰誰在趁虛而入,每天排著隊堵公司門口等著給段融送溫暖。

沈半夏只是一杯杯地喝酒,喝得一張小臉紅撲撲,眼裏蘊了層濕潮醉意,眼睫毛長長卷卷,微風把她肩上披著的長發吹動,擡起眼睛看人的時候,那雙圓滾滾極有靈氣的眼睛簡直勾死人。

楚楚動人我見猶憐,說的就是她。

易石青和高峰看直了眼睛,這姑娘確實好看得過火,關鍵是好看得沒有一點兒攻擊性,每個見了她的男人都只想把她好好地保護起來。

怪不得能把段融吃得死死的。

“誰讓她喝酒的。”

段融冷不丁出現,把沈半夏手裏的酒杯拿走,去看那倆貨時他們的眼神仍舊掛在沈半夏身上,哈喇子都快流出來。

段融的占有欲噌地一下被激出來。

“是不是皮癢!”段融朝易石青坐的椅子上踹了腳,警告地看一眼,下巴朝別墅那邊一揚:“滾回去。”

易石青和高峰趕緊遛。

沈半夏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跑,擡起頭看。

女孩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白裏透紅,表情迷蒙。

段融瞟了眼桌上空了的幾個酒瓶,把她從椅子裏抱出來:“回去睡覺。”

沈半夏不肯走,推他,仍舊賴在椅子裏,不知道在耍什麽脾氣,腳上的拖鞋甩掉,白嫩細軟的兩只小腳丫踩在草坪上,往上看,兩條小腿細瘦筆直,皮膚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