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傅嘉樹開車往城外去, 秦瑜願意學開車,傅嘉樹認認真真地給她講解。

上輩子秦瑜在德國留學,開慣了沒有限速的高速, 回國看見限速一百, 一百二,就有一種開車不夠爽的感覺。

像她這種,不是應該投放到一百年後,去享受風馳電掣的感覺嗎?

現在老天讓她來一百年前,此刻坐在副駕駛,顛吧顛吧!知道傅嘉樹已經很努力跑了, 一個小時五十公裏。這種車開得會有意思?

“你聽懂了沒有?”傅嘉樹見她出神。

“聽懂了。”老司機要是聽不懂,還叫什麽老司機?

傅嘉樹不信, 這麽容易就懂了?

“你學跳舞,會了還要忘記, 別說學車子, 還是得多看。集中注意力。看好我怎麽開的!”叫她看自己,就知道開小差,傅嘉樹跟她耳提面令。

行吧!行吧!想想當年在駕校學車,駕校師傅不僅嫌棄女學員, 還不好好教。現在有個願意認真教她的,還不好好跟著學?

秦瑜認真跟著傅教練學開車,邊學邊說:“兩位伯母, 你們等著, 我學會了,我開你們出去兜風。”

“好呀!好呀!你會了, 我們想去哪裏就能去哪裏了, 我不要擔心老金知道了, 到時候告訴你伯伯了。”傅太太興奮地說。

就傅伯母這個家庭地位,秦瑜不曉得她還有哪些地方是不能隨心所欲的,秦瑜轉過頭不解地看著她。

“上次年太太她們跟我說她們家的男人會去書寓,喝茶聊天。我不曉得什麽叫書寓,就問你伯伯了呀!他立馬就板起臉說:‘這種瞎七搭八地東西,以後不許聽。’他越是這麽說呢!我就越是想知道。”

聽到這裏秦瑜隱隱覺得不對,但是說喝茶聊天,怎麽就不對呢?

秦瑜討教:“那麽,書寓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秦淮河上的畫舫知道嗎?”傅嘉樹問秦瑜。

“秦淮八艷?”

傅嘉樹解釋:“嗯,還有魚玄機、李師師這樣的。到現如今就換了個名字叫書寓。裏面的女子會彈鋼琴,會說洋文。當然也有那種看上去一派斯文的男子操持這個行業的。你說我爸會讓我媽去看那種嗎?”

秦瑜看著傅嘉樹:“小夥子,我看你斯斯文文,一派正氣,為啥會知道那麽多?”

傅嘉樹簡直無語:“我爸不跟我媽解釋什麽是書寓,就是怕她這樣胡攪蠻纏,沒想到你也……”

“什麽叫我也?”秦瑜問。

“什麽叫我胡攪蠻纏?”傅太太問。

一前一後兩位祖宗提出問題,傅嘉樹連忙認錯:“我的錯,我的錯,兩位息怒。我那麽多朋友,總有人會跟我解釋的呀!我和我爸又不可能去的。媽,您可千萬不要太好奇,想去看看那些小夥子是什麽樣的?”

秦瑜一副了然的表情:“那些小夥子不是給太太們準備的,實際上還是給老爺們準備的。”

傅嘉樹臉色變了:“小姑娘,你看上去斯斯文文,一派正氣,為啥會知道這些?”

秦瑜白了他一眼:“叫你多讀書,讀書多了就觸類旁通了,《紅樓夢》裏多少講龍陽之好的?賈璉拿小廝瀉火,秦鐘在家學裏和薛蟠的舊愛貼燒餅。”

她光天化日之下說這些,後面還坐著他媽和嬸子,傅嘉樹臉一下子漲得通通紅:“別瞎說了。”

“什麽叫我瞎說?傅伯伯遮遮掩掩,他明明知道那種地方是做什麽勾當的,卻不跟伯母明說,害得伯母心頭貓爪狗撓,反而想要去看。到時候真去看了,被惡心到了,能怪誰?”

“怪我爸,反正他不在車上。”傅嘉樹連忙推他爹出來。

“明玉啊!大多數女人都不曉得男人在外頭做什麽的,就聽著他們的話,以為他們出去做生意很累,生意場上逢場作戲在所難免?在所難免個鬼啊?就是這些男人什麽臟的,什麽臭的都要試試。一起打牌的有個太太,被她男人染了楊梅瘡,我去看她哦!真的是作孽啊!”

宋太太雖然在家裏,但是她是知道書寓的,那時候老三還在上海,老三懷第二個兒子的時候,回家來待產,就拉著她的手說:“大姐,不能讓那個表子進家門呀!什麽書寓,根本就是堂子……”

老三本就是梨園出來的,她講的那些可細節多了,自己才知道了外頭居然這麽……惡心,自己的男人居然這麽惡心,不過惡心不惡心,跟她有什麽關系?反正他們是分房睡的。

自從知道那档子事之後,她連被他碰手,都會嫌棄,所以每次他回來,她都希望他能早點走。

幾個姨太太做夢都想跟在他身邊,自己壓根就沒想來上海。

現在來了上海,也是住在副樓了,住在副樓?宋太太想起這些日子,老男人總是要找機會跟她說話,這幾天他找她的次數,比以前一年找她的次數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