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退婚(第4/7頁)

他不可能再毫無芥蒂的與他師父相處如常。

至於信任、依靠這些,他更是絲毫都不會交付給曾經想要他命的人。就連那句道謝,也只是隨口為之,他甚至不會在心底記得他師父的恩情。

他們最好是不斷疏遠,直至陌路。

待百年之後回想起來,記憶裏再沒有對方的絲毫痕跡。

見他神色冷硬,毫無軟化跡象。

清揚真人暗自嘆了口氣,心裏湧起無限的酸澀苦楚。終歸是他曾薄待了這個徒弟,才害得他們師徒如此關系疏遠冷淡,也不知究竟要如何才能挽回。

兩人相顧無言,無話可說。

顧硯沉默了片刻,提出告辭。

沒等走兩步,耳畔有風聲呼嘯,顧硯蹙眉,正要回頭望去,小徑兩側的泥土翻滾如海浪,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土裏行走鬧出來的動靜。

沒等他看清楚兩側土浪的抖動規律,還夾雜著青草的黑褐泥土突然化作兩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他小腿抓來。

顧硯跳著躲過,“寧霜風,住手!”

“你以為這是哪裏?豈容得你肆意妄為,想說什麽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膽敢在那麽多人面前提退婚之事,簡直沒把我放在眼裏!”

兩只被操控著泥手抓了個空,寧霜風卻並不打算就此罷休,沒等顧硯落地,鑲嵌在路面的青石板片片飛起,猶如急速彈出的箭矢暗器,自四面八方齊刷刷的朝著顧硯疾射過來。

每片都在頃刻間被靈力打磨得尖銳無比,裹挾著隱隱約約的破空聲響。

招招式式都在想要他的命!

偏他顧硯的命值錢得很,沒那麽好要!

就著躲避泥手、自地面騰空而起的動作,他於半空中擰身,腳尖在其中塊青石板邊緣輕松掠過。

如同白鶴展翅、松竹隨風。

銀白衣袍在空中綻放如花葉,美不勝收。

手中玄鐵長劍憑空斬下。

只聽“哢哢哢”的石板破解碎聲響起,一聲連著一聲,伴隨著碎裂後的石板落地聲,連綿不斷,不絕於耳!顧硯的劍招動作太快了,玄鐵劍在他手中被舞出劍影,交織成天羅地網,所過之處必有塊青石板被切碎擊落,不過兩招就化解了寧霜風的攻擊。

他們之間畢竟隔著境界的差距。

築基大圓滿也是築基!

金丹初期也是金丹!

見自己搶先下手、暗中布置許久的攻勢被破,寧霜風暗道不好,揮手繼續讓泥手抓向顧硯、自己則蹙著眉頭趕緊後退,邊退邊不斷的利用自身靈力塑造出盔甲加身,很快就將變成個身高過丈、尤其高大魁梧的土傀儡!

他與顧硯可以說是青梅竹馬,自小交手無數,自然知曉只守不攻、坐以待斃從來不是顧硯的風格。

顧硯是劍修。

非常典型的劍修,渾身銳氣驚人,永遠都是先發制人,總能打對手個措手不及的劍修!

果然,沒等他後退兩步。

那副形狀猙獰的土盔甲也尚未完成,那道銀白身影已經掠至跟前,玄鐵劍尖狀似輕飄飄地刺出。

如弱柳扶風,白絮飄舞。

直指他沒被盔甲防護的脖頸,寧霜風不敢大意,擡起比平常粗了幾倍的胳膊去擋。

鐺!

玄鐵劍刃與土傀儡相交,火花四濺。

以力量和防禦著稱的土靈力盔甲沒能擋住顧硯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擊。寧霜風只覺得他這一劍猶如排山倒海,攜卷著山崩地裂的偉力!

硬生生的往後退了十幾步,才勉強控制住身形,腳底的碎痕裂縫一路往後蔓延了數十米,才逐漸消弭於無形中。

是他隨身攜帶的法寶護甲卸掉、轉移了顧硯的攻擊,若非如此……寧霜風看了眼背後那常而深的裂縫,那一劍若實打實的落在他身上,恐怕他此刻早已經四分五裂、成了堆血漿爛肉。

顧硯的劍,向來都恐怖如斯!

寧霜風面色黑如鍋底,咬牙切齒的瞪向顧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寧府想殺寧府的大少爺。”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顧硯反手將玄鐵劍插進劍鞘中,神色不屑的冷笑道,“總比你提前在此地設下埋伏,想偷襲我來得光明正大,你若是不滿意,只管去寧家主跟前告我的狀,就是不知道寧家主會怪我對你下手太重,還是責罰你小人行徑偷襲客人、不知禮數呢?!”

寧霜風氣得牙癢癢,卻是不敢去告狀。

他兩從小打到大,互相了解頗深,顧硯敢如此囂張、毫不留情,也不過是因為他爹肯定不會出面保他。——他深恨顧硯當眾提出退親、害他丟臉被人恥笑,心裏氣不過就琢磨著在此地設下陷阱。

準備打顧硯個措手不及。

偏生他跟顧硯從小交手的次數太多,招式尚未來得及展開,就被顧硯識破反打。那劍招雖然最後被卸了力,沒有傷及他的筋骨肺腑,留下什麽短時間內恢復不了的嚴重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