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夢(第2/4頁)

陳安不願意,哭著求他,“大師兄……”

每月五靈石的清閑種田活兒,他若是這會若是真這麽下了小蒼山,日後可就打著燈籠也難尋了!

顧硯被滿樹蟲氣得臉色鐵青,單手拔劍出鞘,氣勢淩人,“怎麽,你還想讓我送你下山?”

他並不是什麽柔軟性子,且說到做到。

陳安最了解顧硯不過,知曉自己若再敢多說兩句,必定會被顧硯拎著扔到山下去。

不敢過多逗留,頂著張紅腫糜爛的臉走了。

打發走陳安,顧硯先在樹下坐了,自儲物戒裏取出清水、止血散包紮手掌心磨出的血泡。

他日常練劍、勤修不輟。

掌心經常會被磨出透亮的水泡,也舍不得太貴的丹藥,都仔細拿銀針戳破、再抖上藥粉,拿幹凈的紗布包好固定住,等著其自行結痂凝成薄繭。

他做慣了這事,很快便將剛練劍時磨破的傷口處理好了,拿牙齒咬著紗布在手背打了個結。

然後背著長劍,幾個縱躍靈巧的上了樹。

那些盤旋在枝葉間嗡嗡叫著的小飛蟲雖多且煩,對顧硯而言卻不算什麽難事,他自小練劍,從五歲時每日揮劍五十,到如今基本功每日揮劍三萬。

這滿樹的飛蟲正巧能用來練劍,鍛煉目力,他在碧嶺果樹繁茂的枝葉間站定,一劍刺出總能帶出許多小蟲屍體飄落,揮灑如綠鹽漫天,碧嶺果卻安然無恙,絲毫不受劍氣影響。

除幾只蟲很簡單,難在碧嶺果樹滿樹是蟲。

數都數不清,嗡嗡叫聲連成一片很是嘈雜。一劍揮,還有一劍,也不知需要多少劍才能將蟲除盡。頻繁揮劍不僅枯燥至極,沒多久他的右臂就有了陣陣酸疼感,看來這驅蟲跟練劍一樣,是是件極為考驗耐心和眼力的活兒。

好在顧硯多得是耐心。

只見他始終不慌不忙的、保持著相同的節奏在碧嶺果樹上揮了成千上萬次劍。

耗費了足足兩個時辰,才將飛蟲絞殺幹凈。

碧嶺果樹繁茂的枝葉間恢復了清幽。

天空中明日高懸,無數碎金光輝自樹葉間撒下來,顧硯體內最後絲靈力也被消耗掉,渾身酸軟難忍的躺在樹枝上,被從樹葉間過濾下來、極柔和的金輝曬得昏昏欲睡。

想著左右無事,幹脆躺著眯上了眼睛。

溫和靈氣滋養著他身體,很快便睡著了。

他甚至,做了個噩夢。

那是個切切實實的噩夢。

夢境飄忽而錯落,悠遠而模糊。

從他拜師六歲拜師進小蒼山起,到他開始讀書寫字、摸索著修煉成為師門大師兄,被師父放權負責管教後面進門的師弟師妹,打理宗門一切俗物。

到他與師父和師弟妹疏遠、兩看相厭。

最後以他的死為結局。

他死在春光明媚、繁花似錦的四月裏。

那年四月初,他在後山種火焰花。

這種花瓣絢麗、花開勝火的花朵又被稱之為定情花,他打算在自己結契禮的時候,遍地鋪滿寓意著長相廝守、相攜一生的火焰花,很早就往靈田裏撒下了種子。

細心照顧,終於看見它開得漫山遍野。

看著那滿山遍野的紅,憧憬著半月後的結契禮,他難得心神雀躍,嘴角上揚。

恰巧他未婚夫寧霜風過來小蒼山找他。

顧硯歡喜不已,帶寧霜風去看他種的火焰花,因著兩人的結契禮將近,他太高興了些。沒注意寧霜風看到他沾了泥土的衣角、以及因除草略顯淩亂的頭發時,眼裏一閃而過的嫌棄和厭惡。

寧霜風是來退親的。

顧硯嘴角尚未消散的笑意凝住,眼裏的幾分雀躍也換成了疑惑,“你說退親?”

寧霜風態度堅決,“對,退親。”

顧硯滿頭霧水,“為何?”

他師父跟寧霜風的父親是摯友,他們自幼相識、來往過密,從十五六歲兩人相繼煉氣後,曾攜手走了無數險地秘境。

雙方長輩見他們脾氣相投、默契非常,是能完全將後背交出去的情誼,提議讓他們,“結為連理,日後好相互扶持,共踏仙途。”

顧硯覺得甚好,寧霜風也同意。

於是約等他們都結丹後結契,寧霜風在顧硯後面結丹,他沖擊金丹時顧硯就灑下了火焰花種子,等到火焰花在小蒼山後開得漫山遍野,寧霜風卻在顧硯沒聽到任何風聲的情況下,來跟他退親。

態度異常堅決,說,“你我之事乃是長輩定下的,我以往沒遇到心儀之人,覺得與你共度一生並無不可也就應了,如今我心有所屬,卻是不想做出任何對不起他的事,因此特意來退親。”

顧硯心情復雜,“寧伯父怎麽說?”

這樁婚事是兩家長輩提議的,如今結契禮的日子就訂在半月後,請帖早如同雪花似的發了出去。

寧霜風要隨意毀約,寧伯父不會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