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笑謔語卿卿(第3/4頁)

他認為韓耀前來赴宴卻隨身攜帶春/宮圖一事確實不大可能,十有八/九是被坑了。

不過那又如何?當時韓耀拿到這玩意沒有立刻毀掉,卻還是帶在身上觸怒了自己,就是他的過失,被懲處的也不算冤枉。

黎慎韞絲毫沒有顧及到韓耀是自己的表弟,他的內心十分冷酷自負,對於他來說,只要是自己看不上或者沒有利用價值的人,都當成隨時可以舍棄的廢物,不會留有半分情意。

在帝王之家,如此才能活得久,走得長。

再說了,韓耀也不過是斷了兩條腿而已,左右還能長上,根本沒什麽打緊。最重要的是,那個背後坑人的,他也一並不可能放過。

黎慎韞不著痕跡地看了應翩翩一眼。

應翩翩昨日在傅家那般可恨,那般囂張,此時到了皇上和他爹的面前,竟然一臉溫良乖巧,簡直像一位人畜無害的謙謙君子了。

任誰這樣一看之下,也想不到這小子滿肚子裝著壞水,是個十足心狠手辣不積德的主。

可惜,他馬上就要倒黴了。

黎慎韞暗自冷笑。

在他看來,應翩翩不過有點陰損的小聰明罷了,傅家會在對方手上吃那麽大的虧,完全是因為傅寒青放不下那點過往情分,所以有意容讓。

只有最沒出息的東西才會被感情支配,昏了頭腦。但到了他的面前,應翩翩居然還不收斂,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黎慎韞昨天已經說了,想騎一匹烈馬,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狠狠抽它一頓,讓它知道了疼痛和屈辱,才能認清自己只能伏於人下的命運。

應翩翩今天正該清醒清醒,知道得罪自己的後果是什麽。

想到這麽一個張狂倔強的小美人會一點點被自己嚇破膽子,低下頭來任由擺布,黎慎韞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幾許期待。

他含笑,開口說道:“是了。原先兒臣就曾聽父皇說過,應公子的書畫皆是一絕,兒臣一直心向往之。可惜鎮北侯的賞花宴上,應公子難得大展身手,兒臣卻無緣得見,不知道今日可否一飽眼福,請應公子當場作畫一幅呢?”

黎慎韞這樣提議,很有幾分示好拉攏的意思,皇上想要化解傅、應兩家之間的矛盾,自然不會不允,當下令人準備筆墨,讓應翩翩作畫。

應翩翩畫了一幅中規中矩的魚戲荷花圖,眾位皇子紛紛上前圍觀,交口稱贊。

黎慎韞輕輕一咳。

站在桌子另一側的十皇子黎慎禮連看都沒看自己的五哥一眼,卻忽然皺起眉頭,用一種驚疑不定的眼神打量著那幅畫,仿佛失聲一般脫口說道:“這……”

他說完這一個字,便連忙看了皇上一眼,牢牢閉上了嘴。

四皇子黎慎宏不耐煩地嗤笑一聲,說道:“老十,當著父皇的面,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何必做這等扭捏之態,不像個爺們。”

黎慎禮也不生氣,只說:“四哥,沒什麽,是我方才不小心看花了眼……”

兩人的對話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他皺眉看了黎慎禮一眼,言簡意賅道:“講。”

應翩翩掃了黎慎禮一眼,唇角微微一動,顯出幾分意味深長。

黎慎禮沒了法子,猶猶豫豫地從懷中摸出了一樣用錦帕包著的東西,打開之後,裏面是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

他將這枚荷包雙手呈給了皇上,為難道:“此物……唉,此物實在汙濁不堪,有汙龍目,更不宜在五哥面前展示……兒臣得了之後,本想暗中調查來歷,沒想到今日看到了應公子的畫……請父皇恕罪!”

他吞吞吐吐說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說清楚,卻早已經將眾人的胃口吊起來了。

皇上看他一眼,沒說什麽,將荷包拿了過來打開,從裏面抻出了一方薄如蟬翼的絹帕。

這些人當中,除了黎慎禮,黎慎韞和應翩翩對於絹帕上畫了什麽也都是心知肚明,但兩人還是有志一同地跟身邊眾人一樣,擡起頭來,用好奇的目光向著絹帕上面望去。

——一男一女,作僧人打扮,在寺廟中纏綿的春/宮/圖。

黎慎韞剛才還紅潤帶笑的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手上攥緊了拳頭,露出一副憤怒羞惱之極卻又不敢造次的神情來,表演層次十分豐富。

“混賬!”

皇上亦是勃然大怒,將那荷包連著絹帕劈面丟在了黎慎禮的臉上,厲聲呵斥道:“這樣的東西你也揣在身上,成何體統!”

他一發火,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黎慎禮被砸了也不敢吭聲,叩首道:“父皇恕罪,兒臣知道這有失體統,只是兒臣前幾日無意中撿到這方……帕子,亦是十分惱怒,便派人查探其來源,沒想到發現京城中幾處書局竟都在私下裏販賣這種淫/穢之物!兒臣還沒有查出具體結果,這才不敢上奏父皇,免得惹您煩憂。將這方帕子帶在身上,也是為了隨時調查,直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