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影靈犀動(第2/3頁)

韓小山就是其中之一。由於他母親生的美貌,十分得安國公喜愛,他還算是這些私生子中排的上號的,時不時可以得到一些父親私下的接濟。

後來他娘去世了,安國公也逐漸不再管他,韓小山樂得逍遙,成天不務正業,鬥雞走狗。就是這樣一個人,一日在街頭驚鴻一瞥,竟迷上了應翩翩。

他本來就是個混不吝的主,既然喜歡,就也不去想自己配不配得上,反正膽大敢幹就完了。

每日只要應翩翩一出門,韓小山就偷偷摸摸在後面跟著,希望能找到搭訕親近的機會。他甚至還悄悄在馬車上偷到了應翩翩的一只荷包,如獲至寶,一直貼身佩戴。

韓耀無意中聽到父母爭吵,得知了這個韓小山是父親的私生子,便產生了除掉他的念頭,於是在一日碰見韓小山拿了這只荷包跟同伴吹牛胡侃的時候,韓耀便命人抓了他,痛打一頓給應翩翩送去,說是替應翩翩出氣。

應翩翩性情高傲,除了傅寒青以外,從來不會對其他人稍假辭色,聽說了韓小山的行徑十分嫌惡,便令人將他關進柴房餓上一天,長長教訓。

誰料韓小山竟然就這樣死在了柴房裏面。

在原書中,前面應翩翩被誣蔑殺死俞飛的事本來就沒解釋清楚,緊接著又出了韓小山這件意外,傅寒青聽說之後,自然對應翩翩的歹毒更加反感。

雖然最終有傅寒青之父傅英的勸說,又加上有多年的情分在,傅寒青和應翩翩還是沒有因為這些事情而分開。

但畢竟存了心結,彼此間的感情也在這樣一次次的猜疑當中逐漸消磨幹凈,終於以悲劇收場。

如今看來,太多的巧合背後總能發現人為的痕跡,只怕韓耀是一直讓秋實盯著侯府裏的動靜,尋找誣陷應翩翩,挑撥他與傅寒青關系的時機。

這樣一來,他既除掉了自己的庶兄,又坑了應翩翩一把,可謂一箭雙雕。

說不定除了秋實,還有冬實夏實春實,總歸根源在於傅寒青打心眼裏根本就不信任應翩翩,所以這招百試百靈。

嚴格說來,這些其實也不算應翩翩的親身經歷,可是整本書中的劇情如同真實的影像,一幕幕記憶在他的腦海中盤旋。

被冤枉時的憤懣、哀涼、譏嘲,如同陰雨天發作的舊傷,窒悶地堵在胸口,給人的感覺十分不適。

不過應翩翩想不通的是,韓耀為什麽一直想要挑撥自己與傅寒青的關系呢?

他想殺韓小山可以理解,但應翩翩和傅寒青分開,表面看來對韓耀並沒有什麽好處。

梁間見應翩翩沉吟不語,便道:“少爺,您要是不想見韓公子,我便說您病了,把他們打發了吧?”

“這個嘛……”

應翩翩將身子靠入座中,手指輕扣著扶手沉吟片刻,忽然看到了放在自己身側的那盆君子蘭。

他剛才就是將湯藥倒入了這盆花中。應翩翩記得,就在梁間進門之前,花枝上尚且還有著不少欲綻未綻的花苞,這麽短的時間內,這些花竟然就全都開到了極盛,一朵朵大花挨挨擠擠,在陽光下看起來鮮妍而熱鬧。

但細看就會發現,一些花瓣的邊緣已經有些發枯,隱隱有了盛極而衰的跡象了。

是那碗藥,讓它們迅速盛放,以極快的速度燃盡生命力,又轉眼枯萎。

梁間順著應翩翩的目光看了一眼,也不禁訝然道:“這花今天怎麽和瘋了似的,一朵接一朵,竟開的這樣快!”

“確實。”

應翩翩靠在躺椅上,屋裏的光影把他的臉色照的半明半暗,只能聽見依舊仿佛含著輕松淺笑一般的聲音:“有意思啊,這些事。”

湯藥微苦的滋味仿佛還殘存在口中,就是這藥,他已經喝了四年。

鎮北侯府的藥湯,鎮北侯府的表弟,還有鎮北侯府的鎮北侯……總之跟鎮北侯府沾了邊就沒有不討厭的東西,這地方還真是危機四伏。

上輩子他向往英雄良將,正道直行,而如今看清這些所謂清流世家的惡毒嘴臉,卻讓應翩翩早已對所謂的仁義道德膩歪透頂。

還斟酌什麽,不是已經做出了選擇嗎?既然有人希望他瘋,那他就瘋給這些人瞧瞧,痛痛快快當個興風作浪,唯恐天下不亂的奸佞小人吧!

應翩翩慢慢笑了起來,伸手摘下一朵花,舉到鼻端聞了聞,說道:“被送過來的那個人,長什麽樣子?”

梁間:“……啊?”

應翩翩施施然起身,負手向外走去,那朵蘭花被他夾在指間,微微顫動。

“京城裏不少人都說,應玦風流浪蕩,男女不忌,這正好也碰見一個對我心懷不軌的送上門來,焉有不調戲一番的道理?別愣著了,跟上。”

安國公府的護衛早已候了半天了,見應翩翩出來,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上去,說道:“應公子,人就在這裏了。我家少爺說,這等賤民竟然敢冒犯於您,他看了實在氣不過,為了給您出氣,特意把人抓了起來,任您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