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氣平眉生(第2/3頁)

秋實尚且茫然不解,梁間卻已經會意,大聲應了個“是”。

他命人在河裏打了一盆水上來,端到秋實面前,沖他嘿嘿一笑,然後就按著秋實的脖頸,將他的頭按入了水盆中。

直到這時,秋實才明白應翩翩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如此殘忍之事,他竟然說的那麽好聽——這個瘋子!

水從鼻子和嘴巴裏灌入,窒息痛苦讓秋實拼命掙紮起來,卻根本無法擺脫後頸上鐵鉗一樣的大手。

他的耳朵還露在外面,聽見有人在說:“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連我家少爺都敢汙蔑。”

“嘩啦”一聲,秋實的頭被從水盆裏拎了出來,梁間問他:“你晚上到底有沒有去過花園?你看見的人究竟是誰?”

秋實咬牙道:“就、就是應公子。”

他的頭又被按了進去。

周圍的人都被驚呆了。

俞蓬駭然問道:“你要屈打成招嗎?”

傅寒青喝道:“梁間,你住手,把他放開!”

可惜梁間只聽應翩翩的話,對傅寒青的命令跟本不理會,秋實被拎起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被更深地按了下去。

鎮北侯府的護衛看著傅寒青的臉色,就要上前阻止,應翩翩微擡了下下巴,他那邊應家的人立刻就擋住了那些護衛,成對峙之勢。

應翩翩淡淡地說:“不要耽誤我問話。”

【觸發關鍵詞“兇神惡煞”,反派值+4。】

秋實的頭再次被拎出來的時候,看到這幕心裏一沉,這才猛然意識到,應翩翩是個多難惹的角色。

果然就像對方剛才自己說的那樣,在這裏,沒人能攔得住他,而自己,很可能會真的沒命!

“我說!”秋實掙紮著喊道,“是俞蓬,我看到那個殺了俞飛的人了,就是俞蓬!”

此言一出,周圍皆驚,連正要阻攔應翩翩的傅寒青都停下了動作,沉聲向秋實道:“你此話當真?”

梁間眼尖,看到秋實的手似乎掙紮著摸向自己的右腿,當下彎腰直接扯開了他的褲腿,發現竟從中掉出了一小疊薄薄的金箔。

他不禁冷笑道:“好啊,你這筆栽贓陷害的生意賺的不少。”

秋實一個小廝,這輩子就算活到一百二十歲都不可能攢下來這麽多的資財,從他身上發現這些金箔,已可算作是被收買的鐵證。

陡然間這把火竟然就燒到了自己頭上,俞蓬震驚之下,也顧不得再跪了,起身喝道:“一派胡言!秋實,你怎可為了活命隨意誣陷於我!”

他轉向傅寒青:“侯爺,他明顯就是受到了脅迫,這話絕不可信!俞飛是我弟弟,我如何會害他!”

“是啊,為什麽呢?”

應翩翩唇角略挑,帶出一彎高傲的淺弧:“殺人,無非兩種原因,要不然就是你對他有仇恨憎惡,哦,我剛才聽你說‘姨娘來了’,那俞飛與你並非同母,應該是你的庶出弟弟對吧?”

“又或者他撞破了你什麽秘密,抓住了你什麽把柄,這個更好說。”

應翩翩略提高了聲音:“我把話撂這,誰若是知曉俞蓬最近有何行跡可疑之處,報告給我,一經查實,賞黃金十兩。若是俞飛被害當晚看到了可疑人物,提供線索,查明後,賞黃金五十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樣一來,想必沒人不會心動,這一招簡單粗暴,但確實有效。

俞蓬的臉都綠了,這才真切地意識到,面前這位看起來輕佻囂張的紈絝公子可並不是什麽只會以勢壓人的草包,起碼迄今為止,本朝唯一一位連中三元的狀元郎,仍是他。

俞蓬記得他以前曾無意中聽街頭說書人講起,當年應翩翩高中之時,太傅嶽存山便稱贊過他,說此人有三長,一是詩,二是劍,三是斷。

這所謂的“斷”,便是指他思維敏捷,記心過人,凡事洞察秋毫,便可知端底。

然而隨著應翩翩這幾年瘋症加重,他當年獲得那些稱譽與期待也逐漸被人所遺忘了,倒是一副好皮相始終如一,如今依舊為無數詩人畫手所記錄贊頌。

他心慌意亂,不禁後退兩步,一時竟沒了主意,正慌亂間,卻聽人群後面一名女子嘶聲道:“大人,民女有話要說!”

隨著她的話,一名身穿孝服,頭束白帶的女子擠了出來,撲在應翩翩腳下,哀聲道:

“民女是俞飛的同母妹妹,俞蓬是我的嫡兄,我前幾日曾在家中無意中聽到他們爭執,二哥指責大哥近來沉迷賭錢,輸掉了先父的房契,大哥責罵了二哥,還讓他不許往外說,說是再賭上幾把,房契自然會贏回來……”

她的聲音因為緊張和極為高亢尖銳,被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相顧失色。

應翩翩還沒說什麽,俞飛的生母張氏已駭然色變,連忙也跑過來,一把捂住女兒的嘴,低聲道:“死丫頭,你在貴人面前胡言亂語什麽,快別說了!”